苏惊生把这份烦躁揣起来,搁在荒园中。过了小一周,它慢慢渗进土壤,几乎要被全部埋住。
结果这天又被翻出来了。
周一突击考试,苏惊生没做复习准备,郑邻恰好坐在他隔桌考位。
她给他传了小抄。
一场考完,苏惊生背上全湿透了。
第二天成绩下来,他考了全班前五,就排在郑邻后面。晚上回家时,苏惊生在饭桌上打破了一个碗。
左忱正低头扒饭,撩起眼皮扫过他,无声地询问。
苏惊生低头吃了一会,还是把郑邻的事告诉了左忱。他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后会记着早点复习。”
左忱沉默片刻,没接话问他:“放了学你给人家钱了么,或者请客吃点东西之类的。”
苏惊生愣了一下,说:“没、没有……我都没赶上她,话都没说。”
左忱说:“那以后找时间谢谢人家。”
苏惊生点点头。
左忱摸摸他的后脑勺,平静地说:“不过,以后不要作弊。”
苏惊生原本坐得有点歪,朝她那倚着。一听左忱这个语气,慢慢就坐直了。
“嗯。”
他先答应,接着轻声说:“但是为什么?”
左忱眯了下眼,五官上铺开意外。
“你们老师没教过不能作弊?”
苏惊生说:“一年级就教了,但是从来只说不行,还有惩罚措施,我不懂为什么不可以。”
左忱展臂从桌角拿过烟点上,想了一会,“我不知道别人的理由,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她夹烟的中指点一点卷子,说:“因为成本太高了。”
苏惊生乐了。
这理由可太左忱了。
左忱看着他乐出的小酒窝,继续说:“如果作弊,你需要打小抄,但小抄不可能做满全书,你就面临两条路。”她伸出两根指头,掰去一根。
“蒙。”
又掰去一根。
“找有题的朋友要。”
“第一条基本行不通,第二条又分为几种,暂且不说题源的来路,就说人际成本,为了这点请客混关系要打上的钱和时间都是算在里面,如果把这些全部擦除,你还要在考场上担风险。”
“人一辈子要走的考场成百上千,有的是喊开场告诉你结尾时间的,有的却不,作弊相当于没有底牌就上赌桌,掉下去就一把完了。”
左忱弹弹烟灰,说教的话平铺直叙。她下巴虚晃试卷上的分数,问苏惊生:“刚拿到分数的时候开心么。”
苏惊生抿着唇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左忱说:“现在开心么。”
苏惊生犹豫着说:“……还行,没那么开心了。”
左忱嗯一声,说:“再往后推移,自尊心会让它更加递减。我不作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它让你减少了很多活着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