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忱夹菜的手一顿。
“……是么。”她继续挑出秋葵,“哪个李老师。”
苏惊生说:“她说她是我们班主任。”
左忱低头扒饭:“你们在学校就学这个?”
苏惊生说:“还有一些别的。”它知道左忱会问,不等她再说就开始举例,“还上了数学课,英语课,科学课和语文课,除了英语课。其他的都是在家里学过的,英语老师教了家人怎么说。”
它张口就叫:“other!”
左忱猛地呛了一下。
她咳得厉害,有几粒米从鼻子里喷出来,黏在桌面上。苏惊生吓得忙爬起来给她倒水。
等左忱平了喘,它忐忑地站在那,不敢坐下。
左忱抬手压它肩,咳得有点哑,“吃饭。”
苏惊生慢慢坐下,侧着头小心观察她的脸,软软地说:“我说错了吗?”
“……”左忱掐掐眉心,说:“没有。”
复杂的故事承载复杂的情感,静默一会,左忱最终还是只说:“你发音很标准。”
重新端起碗,她继续低头吃起饭来,没有再看苏惊生。
学校的话题就此终结,在此后的一周都没有再提起。
左忱自己年轻时,很早就算得清上学这笔帐,她认可知识的贵重性,对书本有病态的鲸吞感。她上学就是踏踏实实上学,不上学时就去赚钱,周遭发生的事,是在上社会后同学聚会,才渐渐了解到的。
苏惊生临上学前,左忱把学校的这笔帐清算给它看,它认真记在本子上了。所以她认为,苏惊生应该也会像她一样,踏踏实实地上学。
左忱没有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被叫家长”,是作为家长踏入校门。
自从养了苏惊生,她有了过于多的没想到。
左忱站在校园外的树下抽烟,时值正午,春阳直直打下来,照得她一背薄汗。小学里值守的大爷一直盯着她,左忱绕着树干踱了一圈,烟就下去半根,再踱一圈,烟就只剩把了。
踩灭第三根,左忱深吸口气,抄起口袋走进校园里。
这是所小连初的市重点附属学校,校园很大,有标准的塑胶跑道和室内泳池馆,教师办公楼就在室内泳池边。
大中午校园里没什么人,左忱大跨步横穿过塑胶跑道,走出道扎眼的黑线,穿过富家子弟大学一样的小学。
进门,上电梯,敲开办公室,一气呵成。
一个戴眼镜的胖女人开门,面容有些严肃:“苏惊生家长是吧?”
左忱点头,笑一笑,温和地应声:“我是。”
女人说:“家长您好,我是苏惊生的班主任。”
左忱伸出手:“李老师你好。”
李老师跟她握了握,转头走回办公桌后。左忱收回手跟进去,打眼一扫就看到站在角落的苏惊生,书包放在脚边,拉链没关,书斜斜的露出来,边角有些破。
她很快地蹙了下眉。
“家长,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