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柳树枝条开始抽嫩芽的时候,贺大师把雷东川叫过来,把那镯子丢他怀里,发出叮当脆响。
小老头抬高了下巴傲气道:“拿去吧,甭管你干什么用,给谁,都能满意!”
雷东川接过来,拿出来瞧了一眼,手上的劲儿都下意识减轻了几分,生怕把这宝贝捏坏。那是一件活开口的绞丝镯,其间暗嵌了数枚金铃铛,只有米粒大小,闻其声而不见其物;镯面纹路精美,通体细小斩面,但又光滑无痕,因此在阳光下看起来反倒是带起波光粼粼之感,尤其是正午阳光正盛的时候,金芒落在皮肤上都带起水纹。
贺大师乐了道:“不用那么小心,我参照了以前臂环的款式,你看着不厚,里面还加了一层嵌刻,放在光下更亮些。”
雷东川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是件宝贝,放回盒子里包装好,认真谢了老人。
贺大师道:“没事,就是东川哪,你这是要送谁呀?”他实在太好奇这大尺寸的镯子能给谁戴。
雷东川心里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含糊道:“就,一个朋友。”
贺大师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你头一回送礼吧?没事,年轻人脸皮薄正常,行啦,忙你这活儿耽误我好几个月,你这段时间别来烦我,我好好休息一下。”
老人脾气古怪,说完就自己走了,连给雷东川说句客套话的时间都没留。
雷东川收了镯子,但是手下那两个人没带走,依旧留在这里。
他出来一趟,想着顺路去给白子慕送点东西,就去了京大。
白子慕中午刚好回寝室,跟往常一样,被雷东川使唤坐在一旁吃零食,顺便指挥一下书籍的归放。
白子慕吃了一点芝麻糖,舔了舔手指,忽然看到他放在一旁的外套口袋里鼓鼓囊囊,问道:“哥,你兜里放的什么东西?”
雷东川正在收拾他的东西,看了一眼道:“哦,我刚才贺爷爷那边过来,前段时间托他打了个镯子。”
白子慕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挑眉问道:“你要送人?”
雷东川张了张嘴,知道瞒不过他,干脆全说了:“就之前那阵不是罗加庆一直围着转吗,我担心贺爷爷那边有事,想着送两个人过去盯着点,又怕他不高兴,就找了个理由,托他打个金镯子。”
“爷爷没问你?”
“问了啊,他当我送礼呢!”
白子慕自己套在手上,晃了晃,金镯直接滑落到了小臂,他忍不住笑道:“这镯子漂亮是漂亮,能给谁戴呀?这么大,都能套脚腕上了。”
“巧了,贺爷爷也这么说来着。”
雷东川把书都摆放好,顺便还给擦了一下书架,听着后面一直没声音,有些奇怪道:“小碗儿,怎么了?”
白子慕坐在床铺上,弯腰在摆弄什么,雷东川靠近的时候身体都蜷缩起来,带了点慌乱道:“我没事,哥,你去帮我看看,我放桌上的那些资料……”
“那些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按页码摞起来了,你——”
雷东川话说到一半,后面的咽了下去,视线顺着白子慕用手遮挡的地方看下去,手指无法完全遮挡的地方,那只金镯套在了纤细脚腕上,皮肤白皙,蜷缩起来的脚趾都带着几分慌张。
雷东川走近几步,低头道:“我看看。”
白子慕没办法,只能松开一点手:“哥,你快帮我摘下来,我下午还要出去。”他感觉到雷东川在伸手摸那只金镯,但是手总会一半落在他脚腕那,痒得忍不住想躲,“能摘下来吗?”
“你怎么想起把它戴脚上的?”
“我,我就是看它漂亮——”
雷东川手摸了摸那只金镯,勾起来一点,暗嵌的小金铃发出细微声响,他用拇指仔细摩挲脚腕那一小片皮肤,摸到对方身体微微发抖的时候,才哑声道:“不好摘,我试试。”
春末夏初,天气正好。
窗外有光透进来,本是凉爽宜人的天气,但房间里却显得热燥许多。
雷东川“奋斗”许久,都没有能把那只金镯摘下来,反倒是弄得它时不时发出脆响。里面的小金铃声音细碎,隐隐约约,本是一种雅致声音,现在听在耳朵里,弄得白子慕耳尖发烫,想伸手去捂住不让它发声,但很快就被阻止了。
雷东川微微抬眼,按住他作乱的那只手道:“别闹,还没摘下来。”
白子慕眼里都起了水雾,咽了一下道:“我不让你摘了。”
“那你想让谁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