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冥:“当然不是。”
“他在九荒殿时,神能殿事,随他掌度,稀药珍草,尽他使用,吃穿用度,也无苛刻,上神名头,他也得了风光,他不过一个炉鼎,踏出神殿,可有人不敬?”
“……”
说到这里,殷冥觉得口干,喝了口滚烫的茶水:“你应该庆幸,此事非我所为。他杀我父母,屠我全族,若他的尸身落在我手中,你以为还能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么?”
殿中一片死寂。
三清看着殷冥,有些压在心底,本来早就烂在肚子里的陈年往事,从记忆中一点点清晰起来,他忍不住开口,道:“殷冥上神,你真以为,是如此么?”
这话太过荒谬,三清忍不住哑声笑起来:“你以为九荒殿多大神通,能养活铃兰肉体凡胎久留神界,还能有稀药珍草,尽神君使用?”
第章番外篇之大白
殷冥道:“你说什么?”
三清是神侍出身,在下历劫命过百年,尝尽人间悲喜,再回神界,常显得从容,哪怕对着九荒殿,也不露情绪,可他此时目光罕见的尖锐,道:“神君是病死的。”
殷冥缓缓掀起眼皮,呼吸又深又重,下颚凸起两道硬块,道:“那又如何?”
三清道:“药簿,看过么?”
殷冥一怔:“什么?”
三清道:“神君从九荒殿中取走过多少药,沾过你们多少好处,一看不就清楚?”
管事老仆缩在九荒殿外,三清起身,走过去,道:“把去年的药簿拿来。”
管事往屋中看,三清冷冷地道:“光明殿各殿掌督管之责,怎么,九荒殿的账查不得了?”
“不敢,不敢……”
三清上神曾在九荒殿做过神侍,那时跟在一个卑贱不受宠的炉鼎身边,管事对他们如何,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死的三清上神如今也许懒得计较,但管事却记得清楚,每日夜里想起都心惊胆战。
三清面无表情,道:“快些,别让你们上神等急了。”
这声音又冷又沉,管事一个哆嗦,忙跑出去了。
药簿很快被拿进来,被人打开,摆在殷冥上神面前,三清眼神冰冷,瞳仁爬出一根根血丝,道:“上神可看清楚?你口中的珍草奇药,是为哪个殿领用。”
殷冥眼神落在黄旧纸页上,上头字迹分明。
三清道:“是风华宫。”
“是你心爱的道侣,并非是你口中应有尽有的玉衡神君。”
殷冥盯着药簿看了一会,好一会儿,才伸手过来,拈起页纸,一张张的翻,他越翻越快,脸色也越苍白,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是面无血色。
三清道:“殷冥上神怕是不知,玉衡神君非但不是应有尽有,反而是想要什么,全都没有。”
殷冥道:“是他不想……”
三清打断他的话:“怎么不想,神君想要活着,他身体不好,昏迷之前,要我去煎药,我却空手而归,是因为您的爱侣,把九荒殿的药库,都搬空了啊……”
“……”
殷冥上神向来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痕,他的手指捏紧,几乎崩断,他抬起头,额头青筋凸起,看向门口的管事,一字一字道:“我说过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么?”
管事扑通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往殷冥脚下爬,求饶道:“您是说过,他要什么,便给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