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华道:“跪下。”
玉衡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承华:“他分明说已经不再追究!”
承华冷冷地道:“所以?”
玉衡深吸口气,一口闷气堵得全身发抖,他慢慢转身,跪在承华跟前。
玉衡刚刚跪好,腰上一痛,被人一脚踹翻。
承华道:“跪他。”
玉衡心下恨极,牙齿都咬出血,道:“你何必如此折辱!若真看我不顺眼,杀了我不好?!”
“那日,你答应了我,又为何要放我下来!?”
玉衡身子绷得太紧,眼底爬出一层血丝,豁然抬头,与承华对视。
他想不明白,承华是为了什么如此恨他,好似二人之间有血海深仇,一次两次,在旁人面前,将他羞辱得一文不值。
承华淡淡道:“栖凤殿的铜马,你自己爬下来的。”
“哈……”
玉衡闭了下眼,对,是他自己爬下来的。
天帝多么仁慈,看他半死不活,解开拴着他的锁链,是他不够坚定。
是他的错。
“你还有机会。”
承华掐住玉衡下颚,逼他四目相视,眉间绕了淡戾,生生将玉衡那点微弱反抗碾碎,他道:“栖凤殿的铜马,加了一寸。”
“……”玉衡脸色一点点白了。
承华伸手抓他,玉衡惊叫道:“我道歉!我道歉!”
难以启齿的痛苦,将愤恨不甘折成惊恐畏惧,栖凤殿里头的东西,每一样都叫玉衡害怕。
求饶对承华向来无用,玉衡试过千万次,每次,从来换不到宽恕,只显得他愚蠢低贱。
承华骤然松手:“去吧。”
殿中声响惊动了内殿侍女,有人新上了壶茶,玉衡摸到桌上未摔到地上的杯盏,手上又抖又颤,好容易满了茶盏。
外面日头极好,白光落在杯中,玉衡捧起茶盏,跪在铃兰脚边时,杯中莹光碎成涟漪,卷出层层粼黑。
玉衡声音极哑极涩,道:“对不起,是……”
话到嘴边,在魔界曾张口就来的“奴才”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脍陶可以是奴才,但才冠惊绝的玉衡仙君,怎么可能是奴才。
玉衡湿红了眼眶,咬着牙间的血气道:“是…奴才冒犯。”
铃兰低头看着脚下,呼吸一重,眼中微微发亮。
玉衡仙君以往仗剑而行,山河游历,所到之处,祸平乱消。
虽身量纤弱,貌绝绸丽,但世人却都仍称其丰神卓越,不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