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华攥着手听了许久,直到玉衡再叫不出声,人软下去,如同被剔骨的小兽。
他满身冷汗,再也睁不开眼睛。
玉衡想,他大约真是要死了。
浑噩中,有谁将把他手脚的绳链解了,玉衡从上头翻下来,被人接住了,动作倒是小心轻缓。
接住他的手又湿又黏,抱得他很不舒服。
“师兄……”
玉衡神志不清,他隐约听有人叫他,声平意暖,不知是谁,却叫玉衡好生难过。
原来,也还有人,除却凌虐,会这样叫他。
“……”
玉衡想应下的。
可剥皮剜骨似的疼痛骤消,身子放松,丁点神知骤然要被黑暗狂潮卷走。
昏迷前,玉衡唇上一温,柔软缠绵,轻温软甜。
那人道:“菩萨相,豺狐心,便是你了。”
……
玉衡做了一个昏梦,是件……数百年前的小事。
那日早起,玉衡仙君才刚睁眼,便听得外头有人大叫“不好”。
玉衡仙君还未来得及寻思,仙藤楚中还能怎么个不好,要人能惊乍成这样。
门哐当一声,闸板断成两截,房门被人撞得大开,红菱便飞也似的进来。
红菱一脸扭曲,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仙君!”
玉衡仙君赶忙拢好内裳,道:“红菱,再怎么你也是个女子,一不该如此横冲直撞,二也要懂得避讳……”
“哎呀,仙君,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红菱沁了一脑门子汗:“你知不知道,那三个小畜生,惹出大事了!”
玉衡仙君打个哈气,玉竹般的手指绑住衣带,勒出细韧腰身,不慌不忙道:“他们终日待在仙藤楚中,能出什么大祸……”
“还有,说话有些分寸,什么小畜生,那也算是你的师弟。”
玉衡仙君今日心情不错,说话十分体贴。
昨夜是他生辰,他本以为无人惦记,是要一锅烂面条草草了事。
不成想,非但吃了三个师弟动手的一顿丰宴,还收着份大礼,一颗三千年的火兽灵丹。
师弟们送的。
也不知是他们从何处弄来的。
红菱力极跺脚:“他们若是在楚中倒也好了!他们跑出去啦!这跑出去一趟,惹了这么大祸来,简直要命!”
玉衡仙君一怔,直了身子,眼睫一眨,大惑道:“什么?跑出去一趟?”
“你同我说清楚,他们怎么跑出去的?!”
红菱眼神躲避,话也吞吐,好歹把话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