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轩开了导航,专注地开着车,安安抱着平板在刷网页,这几日热闹的很,一起暴力社会案件发酵了两天了,旅游的小姑娘平白被人砍了十几刀,刀刀砍在脸上,有照片流泄出来,画面惨不忍睹,不少人感同身受,愤愤地谴责着社会、人性和法律。
《殿下》预计定档明年暑假,结果突然提前到二月份,宣传已经全面铺开,因为陆一鸣和萧影两个主演的存在,几乎引发了地震式的回响,大有一呼百应,相约二月份的架势,有影评人预估票房,赌它能当日破亿。
两个主演给这部戏的热度已经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首先是萧影,有消息泄露出去,说影帝姜寒和“国民妹妹”景萱举办婚礼的那个岛是萧影的,紧接着有人拍到她和银光国际连锁酒店的少帅叶绍庭相携出入某俱乐部,很快萧影大方出面解释,说岛是长辈送自己的成人礼,至于叶绍庭,两人已婚两年,明媒正娶,没有不正当关系。随即媒体采访到了叶绍庭那里,问他娶一个娱乐圈人士,会不会遭到家里的反对,叶绍庭的回答是:“她肯下嫁我,父母欢喜还来不及。”
舆论哗然,以前总有无数媒体不停猜测豪门小花的背景,嫁给银光的少东家,还是下嫁?难以想象!
普通人对上层人士总有种狂热的窥探欲,绞尽脑汁地想象小花家的背景,什么官二代,隐形富豪之女,国际大亨的明珠,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而主演之一的陆一鸣直接飞升新悦的董事,以百分之五一的股份掌握控股权,明星多多少少都有些吃青春饭的意思,熬成艺术家的能有几个,辉煌过后,就该想着转型了,要么进修充电,要么及时转型,陆一鸣今年三十多岁,还是正当红的时候,他这个举动,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年少有为这个词或许不大恰当,但是媒体上近日来反复出现。
诚然,对于这个油滑的社会来说,他还太年轻。控股新悦后,他又火速地将一家创意设计公司纳入旗下,而那个公司……“聿风?”
有些熟悉,安安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只得作罢。
在这一连串的炸锅新闻中,有一条新闻孤零零地躺在中间,显得寡淡无味,与主人公落魄的境遇倒是有点儿相得益彰的感觉。
安安“咝”了声,跟景博轩转述,“邢岚上诉二审被驳回,不过赔偿金额小了,九百万,分三十年还清,加上利息。这是协商后的结果,上面说如果里维斯执意要搞她,可能还要进监狱!”
景博轩挑了下眉,“意料之中。”
里维斯是个精明的商人,尽管流连花丛这么多年,对女人却一直是宠而不溺,很少有女人在她那儿能尝得到甜头的,邢岚在他面前耍花样,自然得不到好处,九百万对里维斯来说太过九牛一毛,揪着不放多少有点儿羞辱的意思。
这不符合他一贯对女人大度的准则,显然是真的生气了。
安安有些唏嘘,但并不觉得邢岚值得可怜,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找的苦,自己去吞,实在是很公平。
她还是觉得“聿风”这个名字熟悉的很,在网上查了查。
“聿风”创意设计股份有限公司,注册人是个美籍华人——!
安安心头跳了一下,终于知道为什么熟悉了,陆一鸣曾经跟她说过,邢岚在国内的资产,公司法人代表是美术协会的一个会员,也是个画家,曾经是邢岚挖掘出来的新人。
“聿风”最初不是被陆一鸣收购的,而是被万博资本全权收购的,然后又转给了陆一鸣,合并到新悦旗下。
“万博资本不是你的吗?”安安扭着头问景博轩,她记得他给她过他的资产分布,“你怎么……?”怎么想起来去收购聿风。
他没有什么好心准备等着邢岚回国来东山再起,他调查过,邢岚代表里维斯回国,实则为自己铺路,大多的合作都分给了那个叫做“聿风”的工作室,她在为自己铺路,好让自己脱离里维斯之后,还能在国内一展拳脚。落井下石不是他的作风,可是他这人最讨厌别人把爪子伸向身边的人,更可况还是自己太太,那天安安见了邢岚,两个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景博轩从来没有问过,但是并不代表他会放任不管。
内心黑暗变态的人,就该在暗夜里待着。
可这话他不会对安安说,闻言只笑了笑,“我是个商人,安安,到嘴的利益,没道理不吞下去。”
安安“哦”了一声,反正她也不懂,并不去想了,翻了太久的新闻,脑仁疼,只好把平板给放下,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闭着眼睛,大脑又清醒又疲惫,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先想起的是六岁的时候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邢岚的面目已经不甚清晰了,只有她背的那款鳄鱼皮的包和鲜红的指甲像是某种象征一样刻在脑海里,如今她已经不会在梦中惊醒对着梦境里的残像一遍一遍害怕了,可是那种感觉还清晰地存档在她的大脑深处,带着抹不去的黑色印记。
然后想起星巴克见面的那次,邢岚的面目变得更加模糊了,她坐在那里,黑色的风衣带着哀悼般的阴沉,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黑暗中吐着信子的毒蛇,明明一脸的高贵冷艳,偶尔抿着唇笑起来甚至还能看出一点优雅感,但是骨子是冷的,包括血液,说实话,安安还是有些怕她,那种恐惧无色无味无形,但是刺激脑膜,笼罩心脏,让人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
如今邢岚变成了这幅样子,似乎在意料之外,又有些情理之中,让人不免唏嘘,“人果然不能做坏事!”
她睁开眼,喃喃自语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红灯,车缓缓停下,景博轩扭过头去揉了揉媳妇儿的脑袋,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兀自笑着,“要是都像你这样想,世界就和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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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衍气势汹汹地赶到秦家,打算坦白从宽是死是活一刀切的时候,秦妈告诉他,“小庄啊,思妍去相亲了,现在不在家,要不你等等?”
等,等个屁的等,一种日了汪的浓重情绪瞬间吞没他,很久都没这种像是吃了苍蝇还不让吐出来的酸爽感了。
他语气有些僵硬地重复了句,“相亲?”
秦妈一脸终于要熬成“成功人士”的喜悦感,“就是临街的那个教师,你认得吧?一表人才着呢,我看跟思妍啊,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