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十六年,第一次有人用温室花朵来形容他,还是由一个瘦瘦小小矮矮灰扑扑的小女孩讲出来的。
很魔幻。
船弦相碰。船上的人错落有致地背起箱子,拽着缆绳爬上客船。
阿岳在陈敬磊眼中,已然是一个被不负责任的姐姐带出来做小工的倒霉孩子。他本着有一点但不多的人文关怀,选择在阿岳后面爬。这样,万一阿岳手松了,没抓住,他尽可能地揪住她。
孰料,阿岳蹭蹭蹭半点没停地爬上去,速度极快,身手矫健,很是灵活轻松。
她一上去,低头,立刻催陈敬磊:“哎你快点啊”
陈敬磊:……
…看来有的时候不能自作多情,人家比自己想的厉害多了。
他一使劲,最后两段的距离合成一次,唰,翻进来。
阿岳嫌弃地踢一踢陈敬磊放下的箱子,说:“你那么老实干嘛?就不能选个轻的?”,她指指陆续爬上来的伙计,语重心长,“工钱都是一样的,你挑好做的做呗”
说完,还翻了个白眼。
陈敬磊:……
…被小女孩鄙视了。
唉!
“哎快走快走”阿岳又开始催陈敬磊。
陈敬磊疑惑:“很着急?”
阿岳抱起木箱子,连跑带走,小声喊:“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陈敬磊:“什么?”
???
不是应该把箱子搬到最底层的库房,然后返回货船,再搬箱子吗?
怎么?难道库房还有时间限制?
阿岳已跑出大老远。陈敬磊虽有不解,按耐心中疑虑,跟在阿岳身后跑。
二人在货夫中蹿来蹿去,宛如两条泥潭里咕涌的泥鳅。
阿岳老大带领着陈敬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负一层的库房,急吼吼地将箱子一丢,急吼吼地催敛货的库房管理员登记,急吼吼地推开门沿着逃生梯往上层跑。
陈敬磊本来就想探知整艘客船除了拍卖会还搞了什么名堂,眼下目见阿岳雪貂般地蹿,顺水推舟,也如同阿岳一样噔噔噔爬楼梯。
不一会儿,来到二层。
阿岳哐地猛推开逃生门,甫踏入二层,迅即一千零八十度大转弯。不复在楼梯里的赶火车样式的声势浩大,猫着腰,竖起食指,虚放嘴唇上,跟陈敬磊比划“嘘”。
陈敬磊静静地看着阿岳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静静地跟着她,静静地打量着周遭。
脚下是驼色印花阻燃毯,两侧是中式珐琅彩雕壁灯,头顶是铜制镶金荷叶吊顶。
正前方,是一扇主底胡桃木,拉丝金把手的双开实木大门。
声音从门后传过来,有些闷。
“……拍卖现场竞买人一经应价,不得反悔,当有比其更高的应价时,其应价自然失效,主持人根据最后一次叫价,重复次,若无人加价,则该客户获购买资格,并现场登记备案,活动结束后完成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