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俊俏、识文断字、身体健康,性格开朗,每一样都是加分项,是加在天平上的砝码,是羊羔柔顺鲜亮的毛发,是肉质肥美的象征。
难道,在她的眼里,乔温温身上所有的人类闪光点,都只是商品的价值?
太不把人当人看了。
陈敬磊对于自己从未拥有过的亲情,有一种近乎于穷天急地的理想化认定:普天之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也没有不爱父母的子女。
世上的人伦之情,合该跟教科书上所言的一模一样。
更遑论居然还有拿子女做摇钱树的。
简直颠覆三观,毁灭信仰。
愤怒溢出来,漫过心脏,烤炙灵魂。
在怒气冲破阈值爆发之前,陈敬磊打算先解决第一个问题。
他盯着孙兰:“十万?你觉得我能拿出十万块?”
孙兰眼睛一瞪,手指翘起来,说:“想装穷?我可告诉你,前几天有人看见你进了金店”
陈敬磊挑眉,故意激怒她:“你看见了?在哪条街?你不会是看着谁的背影像我,就想来撞个大运讹我吧?”
“…”孙兰语塞了一下,她咬咬牙,反呛回去,“别装蒜,陈梁亲眼瞧见的!”
哦,是他。
果然是他。
既然有大伯,那肯定少不了郑龙,估计还有冯霞。
冯霞还好点,虽然她魔怔般地偏爱她的小儿子郑龙,好歹,她是拿陈敬磊当她的亲外孙的。
陈梁和郑龙,这俩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榨不出陈敬磊的油水时,相互斗得厉害。但凡,能从他这里剐出点肉沫,瞬时就是坚固的利益关系,合起伙算计兄弟姊妹仅存的骨血。
这回出的损招,比之以往,高端大气上档次不少,都知道躲在背后,撺掇孙兰来要钱。
陈敬磊投向孙兰的目光阴寒刺骨。
孙兰声音戛然而止。
她舔舔嘴唇,有些惊惧地躲避陈敬磊骇人的眼神。
陈敬磊定定的看着孙兰,把她看的心里发毛。半晌,神情恢复正常,说:“钱,没问题”
孙兰浑浊的眼珠霎地放出精光。
“不过”陈敬磊战术性顿了一下,吊足孙兰胃口。
孙兰怕“姑爷”反悔,截过话头,抢着开口,“不是我自夸,我家这闺女叫我养的贼顶!你看看她这身体条件,一看就好生养!男娃女娃都能给你生,五年抱俩,二十岁之前一儿一女!而且养活她还特省钱,不挑吃不挑穿,给点东西就能…”
乔温温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吧嗒,掉下来。
她想质问妈妈怎么能这么说?
就算是在古代,在封建时代,在旧社会。媒婆说媒都不会只说这家姑娘是个能生孩子还抗糟践的“货”,最起码还要夸夸她家风正派厚道老实人,能做婆娘,能放心地把后背交给她,夫妻俩一路扶持,共同将小家庭经营好。
为什么妈妈却像个青楼老鸨在拉皮条?
亏得是陈敬磊,换个人,听了亲妈这番话,岂不是要彻底看不起她。
可她说不出话来,心口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又酸又涩。她想大吵大闹,却是一张口,眼泪先流出来。
陈敬磊搂住乔温温,摸她的脑袋,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