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客惊异不已,这次不是惊异于白素素的聪慧,而是她竟然敢触碰尸体。
她从容地走向尸体,在李玉珠的腰间摸了摸,又拉起尸体的手往袖管里摸了摸,从袖管里摸出不少东西,丝帕,折扇,荷包,火折子,最后是两把钥匙。
整个过程她没有丝毫嫌弃和害怕,摸尸体就像摸寻常东西一样。
上一世裴越客对白素素知之甚少,心道,她以前的胆子也如此之大吗?
沈小姐和罗菀却惊异不已,她们了解的白素素胆小矜贵,是绝对不敢触碰尸体的,今天是怎么回事?李玉珠的死刺激了她还是说为了讨好程俊之豁出去了?
白素素和裴越客拿着钥匙去开石径尽头的木门,其中一把可以打开。
“这说明凶手并不是从这条路逃走的。”裴越客分析道,“沈小姐是在北面的走廊上遇到了罗菀和小厮,三人即刻返回,所以凶手也不可能从北面逃走,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凶手是从南面逃走的,等沈小姐去喊人时,凶手从南面窗户或者从门口逃走,再反锁上门,问题是她是如何从外面把门或者窗户反锁上的?”
二人站在窗户前研究着锁扣,两扇窗扇一旦关闭之后几乎没有缝隙,是无法从外面锁上的。门上的锁也一样。
白素素道,“窗户锁和门锁都无法从外面锁上,更重要的是凶手并没有把窗户和门锁上的必要。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一直到沈小姐、罗菀和小厮三个人进入房间,凶手一直藏在房间里。如果当时他们三人搜查房间就会发现凶手。”
沈小姐歉疚地道,“都怪我,我若是不晕倒的话,也许就能想到这一点了,就算我想不到,罗菀姐姐也一定会想到,罗菀姐姐一向聪慧过人。”
裴越客却道,“万幸你们没有搜查,否则凶手狗急跳墙一定会杀人灭口。”
闻言,沈小姐吓得心肝一颤,想到当时和凶手共处一室,差点就惨遭毒手,她后怕不已,捂着胸口拍了拍。
罗菀难为情地笑了笑,摇摇头,“你不要再自责了,我们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朋友被害,我当时也是六神无主乱了方寸,只顾着看玉珠,想不到其他的。我们应该庆幸,凶手没有再伤害我们。”
“嗯。”沈小姐颔首,又疑惑地问,“那凶手是什么时候从房间逃走的呢?”她低头思索着,却没有头绪。
裴越客走到那一扇被小厮踹破的窗户前,窗台距离地面大概四尺高,普通人要跳过窗户需得先把脚踩到窗台上,再跳到窗外或者房内。
窗台上有一个脚印,裴越客问是不是小厮留下的,那小厮说是他跳进屋里时留下的。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脚印。难道凶手不是从窗户逃走的?那只能从门口逃走。
裴越客的目光从窗户转移到门口,又幽幽转移到罗菀身上。
“罗小姐,你们三个进门之后,有没有再离开房间?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三个人都离开房间的时候?”
罗菀道,“我们进门之后,沈小姐见血之后就晕倒了,我让小厮去把侍女找来,小厮走后,迟迟不归,我想自己去找人过来,我从北面走廊跑到了月洞门,远远看见小厮带着侍女过来了,就赶紧返回了这里。”
“也就是说,你和小厮都离开了,只留下了沈小姐,沈小姐却是昏迷状态。”裴越客简单做了总结,“凶手很可能是这时候逃走的。”
白素素蹲下身子,往床底下瞧了瞧,没发现藏人的痕迹,若是藏过人,地面上的灰尘会留下痕迹。
她又打开两个衣柜,衣柜里倒是有空间藏人,可里面的衣衫叠放整齐,也没有藏过人的痕迹,莫非凶手离开时把衣衫整理好了?
她摇了摇头,道,“裴府尹,我们的思路不对,凶手并没有藏在房间里。整个房间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床底下和衣柜里,这两处都没有藏过人的痕迹,凶手不可能逃走时还有心思把衣服整理好。”
裴越客微微颔首,“有道理。可是你如何解释门窗反锁的问题?”
白素素一时无言以对,她再次走到李玉珠的尸体旁,抓住李玉珠的两只手腕提起来,李玉珠的手上很干净,可是指甲缝隙里却有隐隐血丝。
她起身走到门口,查看里面的门锁,锁上很干净。
她的目光倏然变冷,犀利地射向沈小姐、罗菀和小厮,扫视一圈,最后定在小厮身上。
小厮被看得紧张起来。
“你从窗户跳进来之后,就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