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是个大胡子,安逸没记住他的名字,只记得是叽里呱啦一长串,外国人名字也难记,安逸干脆统一都叫做“老师”,这会儿老师正在讲台上手舞足蹈地表示,每个小组要派一个人上台演示,最后会来一个大比拼。
安逸听见“演示”一词,刚回神就已经被一桌子目光炯炯的白人盯上了。
安逸:“……”
没辙,走了半天神没咋参与讨论的某人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个演示的活儿,拿着众人的成果准备上台讲解原理,顺便示范一下承重效果。
他掂了掂手里的纸桥,做得不错,看起来这圈白人力学没白学。
台上已经示范过几个组,讲解人员都讲得绘声绘色,到了安逸,人语气淡淡的,没啥表情但特有说服力,讲着讲着摸到不对的地方还顺手调一调角度,看得老师非常满意。
如果不是安逸手里那座白色大桥上突兀地出现两滴红色血迹,安逸他们小组至少能拿到一个“a”的等级。
那两滴红掉下去的时候安逸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是下面的人群突然开始惊呼,大胡子老师猛地站了起来,安逸才低头看见了纸张上浸开来的血色。
他楞楞地抬手摸了摸鼻尖,湿热的血,在指腹上留下痕迹,安逸心里瞬间炸开一团恐慌,燎原一样的蔓延到整个内心世界。
安逸这一跳被吓得结实,跟傻了一样站讲台上,还是麦尼尔先冲上去拿纸擦了安逸身上的血,才终于让安逸回了神。
巨大的恐慌,在清醒后只会占据更多的大脑。
血止住了,本来也流得不多,耳边嘈杂的全是叽里咕噜的话语,他已经分辨不清英文,机械地操控着一双腿往医院去。
身边跟着一个被无视的麦尼尔。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不太熟悉但依旧复杂的流程,好在有麦尼尔陪着,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跟个木偶似的四处碰壁。
坐在医院大厅等结果的时候,安逸手里捏得已经温热的手机,亮着的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拨通了傅今的视频。
他终于没再选择一个人生抗。
害怕的时候,恐慌的时候,分明一直有一个人可以依靠。
佛州下午三点半,钰市早上近八点。
傅今已经坐在教室里,今天是英语早读。
衣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起来的时候,把傅今吓了一跳,他连忙跑到王德奎校长办公室去,接通了电话。
那头瓷砖墙砖白净,环境拥挤又肃穆,是在医院。
于是傅今一颗心瞬间揪起。
“怎么在医院?”他问。
嗓子已经开始干涩。
安逸看着视频那头熟悉的人,麻木了好久的神色骤然一松,眼睛立马就红了,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哥。”
“流血了。”
“在教室。”
“鼻血,怎么办啊?”
傅今被他几句话也吓得不轻,到底还镇定着喊人:“没事,没事。”
“做过检查了吗?”
“没有,结果没出来。”
安逸红着眼眶,唇抿得泛白:“万一是……”
“怎么办啊?”声儿低低的,但凡再高一点都能听出来哽咽的意味。
麦尼尔听不懂,只能看见安逸紧张的神色,于是特自觉地跑到检查医生的屋外面守着,争取回国
晚安乖乖们明天要起个大早的我先睡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