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桌面要怎么摆,属于何丽的个人自由,他不能勉强别人配合自己。
只是这样的桌上居然有盆仙人掌,不但一直活得很好,最近头上还特别风骚地开了朵小黄花,彰显自己的存在。
褚一平驻足,与那盆仙人掌互看三秒,别开脸,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放下公事包,面无表情地把桌上的文件整齐摆好,打算坐下来翻阅。
坐下来后,资料才翻了几页,左肩原本还能忍受的疼痛开始缓缓加剧,又憋了一会儿,疼痛不但没有减轻,冷汗还流了下来。
褚一平摇摇头,终于还是把没看完的资料塞进公事包里。
这时手机简讯响起,他看了显示名称后,也一并塞进公事包里,没打开细看内容。
雨稀稀落落地下,吹来的风夹杂着尘土和霉味。
褚一平撑着伞在人行道上伸手招了计程车,一坐上去,司机先生的声音响起,丹田有力地问道:“请问到哪里?”
褚一平报了最近的医院,接着拿出手机,有些不便地单手拨号:“晚上系所会议我不出席。”
话筒对面传来助教何丽的声音:“不出席?怎么了?”
褚一平说:“要去一趟医院。”
何丽连忙说:“医院,为什么要去医院?没事吧?”
褚一平说:“没事。晚上记得收邮件,我再发给妳,有几个学生的报告要重做。”
何丽说:“去医院要不要我陪你去?”
褚一平说:“备课资料记得扫描eail给我。”
何丽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有点兴奋:“那备课资料不如晚上我拿到教授家好了,顺便看看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褚一平秒回:“没必要。”
之后也没等何丽回应,就挂上电话,把手机塞进公事包里。
司机先生从后照镜里看着褚一平的模样,安静不过三秒,忍不住对褚一平说:啊你素老苏吼?很年轻捏!是怎样要去医院?”
褚一平没有回答,司机继续说:“偶看你左手都不动,是受伤了在痛吼?对吼、对吼?啊那个,偶之前是棒球随队治疗师啦,看你肩膀这个角度,垂成这样,应该是脱臼吼!对吼、对吼?跟你缩,这种问题不大但不方便,这种时候就是要有人顾啦──老苏你有没有女朋友──”
褚一平说:“没关系,我自己处理。”
褚一平目光移向车窗外,冷漠的表情让司机先生一腔热情瞬间死光光,也不好意思再开口找他聊天了。
这时就像在比赛谁能够和褚教授说话超过三句一样,手机接着响了起来。
褚一平等手机铃声消停,可等了半天它也不停,他只好无奈地把手机从公事包里再度拿了出来,只是看到来电显示名称时:“……”
这响到电话自动挂断,挂断后又继续打继续响,怎么也不肯放弃的精神,终于让褚一平接起对方的来电。
“干嘛不回你舅讯息也不接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开朗的男声,是褚一平的亲亲舅舅,卫恒卫大老板。
“忙。”褚一平说。
“这礼拜过得如何啊?”卫恒说。
“一样。”褚一平说。
“舅抽空打电话给你,你就这么对舅的?刚刚在干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说,是哪家的小狐狸精,舅给她送花圈去!”卫恒开心地说:“恭喜她踏进爱情的墓仔埔(坟墓)!”
“没女朋友。在去医院路上。”褚一平看了一眼正热切地从后照镜里凝视着他,渴望搭话的司机先生:“……好像是肩膀脱臼。”
司机先生用力地点头。
“什么──”电话那头传来卫恒的大喊,褚一平把电话挪远离耳朵,耳膜啵啵作响,继肩膀疑似脱臼后,耳膜似乎也好像要破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