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直射进这个宽敞轩亮的屋子,清如能看清光束中浮浮沉沉的细小尘埃,像跳舞一般,旋转不停。
前方造型华丽的楠木龙椅上坐着贡泽,他身后还有个宽大屏风,绣着双鹤展翅的图样,颇有宁静致远之意,和龙椅奢华的风格不太搭。
“贡泽,你说话不算话,背信弃义,夺我钱财,害我伙计,还迷晕了我,捕了我全部的人,轻舟商行和官府一直保持密切联系,我若有什么闪失,剑南西川节度使不会放过你。”
清如指着他鼻子骂,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试试他的底线。
贡泽把玩手里的折扇,拉开合上、拉开合上……嘴角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我几时答应你要放人了,叶轻舟,实话告诉你,本公子就是要把你养在这里,只有你在,你的情郎就会帮我办事。”
“我看你脑子被虫吃了,你几时见我有什么情郎?我可不像你,男女通吃。”
贡泽将折扇朝她扔过来,直直砸在她额头,砸得破了皮:“还特么嘴硬!来人,把门都敞开,让这婆娘的人全进来,本公子就是要当众揭开她的遮羞布!”
话音一落,这间屋子阳面紧闭的门被瞬间拉开,内外一通,空间瞬时开阔,而外面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同样被五花大绑的,是此次行商的所有伙计。
“轻舟先生……”众人喊清如名字。
许清如猜不出贡泽为何要将大家伙聚在此处,难不成真要当众杀了她?
贡泽从龙椅上走下来,揪住清如的头发,将她拖至众人面前,蹲下身来,右手虎口扼住她脖子,大声道:“来,睁大眼睛看看你们的轻舟先生,看看他的真容!”
说完,他用尖利指甲迅速剥去清如脸上的黏胶贴布,又拿沾了醋水的脏抹布使劲擦拭她的脸。
这些伪装都是她精心描画和修饰的,每一寸都精准,都深刻,卸妆时更要轻轻地弄,不然会很疼。
现在她的脸被贡泽这么撕扯,如着了火,顿时血肉模糊,醋汁浸入皮肤,她疼得浑身哆嗦,可又不敢龇牙咧嘴,不然更疼。
等妆容卸尽,眼前的轻舟先生从满脸沧桑的老翁变成了面目清秀的女子,贡泽擦jsg掉她脸上血迹,大掌提起她来示众:“看吧,一个臭婆娘,骗了你们所有人。”
众人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除了惊诧什么也不敢说,佐信和美静看着心疼,冲出来又立即被人压住。
佐信大喊:“轻舟先生是谁不重要,是男是女都无妨,我们滇地人只记住他的好,只知道他拥有一颗仁爱之心,救危扶弱,倾囊相授,轻舟商行几乎所有伙计都出身低贱,生活困苦,可他不仅不像那些富人贵人嫌弃我们,还帮我们度过难关,在这里的所有伙计都受过先生的扶持,没有轻舟先生,就没有我们现在,就算是你杀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说他一个不字!”
他的一番话令众人动容,有人泣泪,随后应和道:“是啊,我们相信轻舟先生,死也要追随他!”
贡泽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气急,随手拖出一个喊话的伙计,众目睽睽下一刀抹了他的脖子,鲜血如注,众人呆住,不敢再声张。
“贡泽,你这个疯子!”清如嘶吼啐骂:“你伤了我的人,我要扒了你的皮!”
“好,我现在就让你扒!”
贡泽俯下身来,给她松绑,掐住她手腕,往自己怀里送,无耻道:“扒啊,你快扒啊,本公子心甘情愿让你摸,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当众上了你?”
“……你,禽兽不如!”清如骤然展开手指,在他脖颈挠出划痕。
贡泽吃痛,摸着血印,笑得狰狞,俯身去剥她衣服。
反抗中,清如摸到胸口哨子,心中安定下来,可想到李佑城还在地牢,不禁又酸涩起来,泪珠大颗落下,她抽泣着取出哨子,轻轻吹了声,声音悦耳,一时间响彻云霄。
“吹的什么破玩意儿……”贡泽刚要去抢,却听双鹤展翅的屏风后一声嗓音厚重的喝止——
“阿泽,和这种贱妇纠缠,别失了体面。”
这声音熟悉,清如震惊,是舒王李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