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讨厌我?”
“喜欢你。”宿林皱起眉有些不满。
说了很多遍了。
尤尔眸光闪了闪想要低头,垂到一半又抬了起来,认真地与宿林对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朱莉。”
说完,宿林又要去脱尤尔的外衣,这次尤尔没有反抗,沾满鲜血的衣服从皮肤上撕了下来,宿林让尤尔背过身,拿药水给伤口消毒。
尤尔不可置信道:“奶奶告诉你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宿林还是奶奶,他们都在知道他是狼人的情况下,依旧在把他当作家人一样照顾着。
这个认知让尤尔有些接受不过来,先不说奶奶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只是一封信,你就收留了一个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的狼人?”
宿林用棉签小心地挑开上面的沙砾,嘴里道:“嗯。”
尤尔听见无辜又理直气壮的回答,感觉宿林真是不可理喻,他张开双手,把自己埋进了进去。
单方面将自己隔绝出来,短暂的沉默后他从奇怪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在手掌间笑了一声。
在他认知里,狼人和人类是不可相处的,这件事从他记事起便扎根于他的记忆里。虽然还很小,但他他隐约记得他们一家三口在村庄小心翼翼生活的某些片段。
在发现父亲的狼人身份后,和蔼的邻居躲避瘟疫一样避着他们,经常给他糖果的叔叔朝他们举起了锄头,原本温柔的嗓音如今叫嚣着要砍断他的头。
他想过自己身份暴露后的场景,但那些想象中的疏离和刺眼的目光没有到来。尤尔感觉自己像是等待着神明降罪,又被突然赦免的恶魔,因为神明偏心恶劣地窃喜着。
原来他们一直都知道。
“你换衣服了。”尤尔从掌间抬起脸。
宿林慢吞吞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嗯。”
“为什么要换?”
宿林:“脏。”
尤尔翘起的脚放了回来,安静地垂在地上:“是为了我吗?”
“你怕多恩会验出我的身份,所以把他杀掉了。”
尤尔道:“对吗?”
屋内陷入了难耐的寂静,尤尔知道这是宿林默认了,他愈发觉得荒唐,提问的话没说出口,一声咳嗽从门外传来。
一位金发女巫推开木门,双手抱臂倚着门:“为了帮你,我可是用掉了一瓶毒药。”
尤尔想要回头去看,却被宿林摁住了肩膀,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眼睛还没有恢复,于是继续保持着面向窗外的姿势。
凌空飞过来一个布袋,女巫接住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袋红色的凛凛草,这草每根都呈现出鲜艳的赤红色,和之前别人采集的灰败暗紫色完全不同,是要盯着在成熟的瞬间摘下来的。
即使是做惯魔药的她也很难见到将药性保存的如此完好的凛凛草。
“看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的份上。”女巫晃了晃布袋,“算是等价交换了。”
尤尔背对着女巫,靠语义不详的句子猜测他们的交流内容,他总觉女巫好像和在村庄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
背后的声音消失了一会儿,女巫声音低沉下来:“你从哪得到的?”
“最后一瓶了么,行,我知道了。”随后,两道目光齐齐聚集在尤尔的背后,女巫道,“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做解药,不过我可以帮你治好他,这几天就让他在我这里吧你也要来?我可不收闲人如果你还有半袋这种程度的凛凛草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三言两语中,两人已经规划好了尤尔近期的活动。女巫去收拾房间,脚步声渐远,尤尔有机会转过身:“什么最后一瓶,你和女巫做了什么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