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满身的风仆,阎心直接杀去了青龙寺,今日无论如何都要逼问出来小和尚的行踪,她不信小和尚的诈死,没有这帮秃驴的使力。
可待她气势汹汹赶到之时,却见青龙寺里异常的热闹。
顶天的诵经声里,数千的僧人虔诚跪拜,顺着他们跪拜的方向,只见金色幡帐之下,约莫五六月大的奶娃娃裹着白色袈裟放在莲花垫上,一手边是铃铎,一手放着和他身形不相符合的十二环金色法杖。
阎心一眼便认出那代表佛门至高地位与权力的法杖来,那是专属于每任佛子的,是小和尚的,怎会落在一个奶孩子手里。
她血煞的眸子里露出空白,紧接着,她就听震耳的齐声在喊那孩子佛子,撕扯胸腔的怒意猛得被浇了一头凉水,发怒的表情戛然而止,显得有几分的滑稽。
有了新佛子,那小和尚呢?
她迫不及待想找个人问问,却见行止已经注意到她,正朝她的方向走来。
老僧在近前站定,双手合十与她行了一礼,开口便是:“施主与佛门的缘分已随上任佛子的离去断尽,今日佛门盛事,老衲恳请施主莫再生事,就此请回吧。”
说完,老僧便转身走人被阎心伸手挡住,以一种斥责和不允的口吻道:“玄已还活着,便只有他一个佛子,老秃驴你在行报复之事。”
行止挑头看了一眼小佛子的方向,语气沉缓:“施主生障了,请回吧。”
“玄已他活着,我知道。”阎心说着,便要进去寻人。
老僧摇摇头,像看悲哀的疯狗一样看她,因她这点可悲的模样,而生出一丝的怜悯,故而他并未出手阻拦。
可少顷之后,那走得急的身影却渐渐停了下来,她执迷不悟,却也心如明镜。
看过不少佛经的阎心怎会不知佛子间是如何传承的,佛子天定,前一任佛子身寂才有下一任带着传承出生,时间短则一两个月,慢则几年数百年也未知。
莲花座上,小小的婴孩眼里已有智慧,她早在最初就看出那不是谁人搬出来糊弄她的。
可连生咒确实醒了,那又该怎么解释?
阎心不肯死心,却也不太自信起来,就是这个时候,好似上天要叫她死心一般,魂上的那刻痕又动一些。
这次不再是似是而非的,非常清晰的异动,阎心面上再也找不见一点喜色,离开的步伐竟不稳踉跄了下。
因为那魂上的痕迹有了确切的来源,是来自地缚局,那日她以身入局,最终将地缚局收服,成了主仆,那刻痕是迟迟生效的主仆契约。
看着鬼修离去的背影,老僧面上并不见轻松,他走到了尚是婴儿的佛子跟前,长叹了口气。
“那妖道非是善罢甘休的主,近来江湖多有她的传言,听闻她因饲灵屠了一城的人,可见睚眦必报,心思歹毒,日后她若得知真相,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不知又要掀起何等腥风血雨,这些,你当初布局之时,可有想好应对的法子?”
面前婴儿的目光有着与他年龄不符合的黑沉与无情,他稚嫩的奶音里没有任何温度的说道:“如此邪祟,除之便可。”
老僧闻言微怔,面上若有似无得试探终于褪去一些,在这时,终是有些信了那句天道自有安排。
佛子受戒之时,天道曾对他们下了神罚,那时他们是不解的,觉得那是将佛门往火坑里推,也因佛子的动心动情感到了背叛。
原来天道早有预见,成神之路上不需要善人,要的是无情的狠人,不破不立,佛子身上便永远刷不掉那些无用的恩义与仁慈。
幸好,一切终于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佛门得道可期。
封家自不尽城一战之后名望一落千丈,加上封家主的失踪,在仙门之中渐渐被排出前十的位置。
萧迟暂时顶起了家主的位置,他资历尚浅,加上剑修执拗的性子,做事常见死板,一时年长些的看不过眼他,小一些的又不服他,这一年里简直过得焦头烂额,修为也因心境上的不安宁一退再退。
午夜梦回之时,他偶尔也在想,他是不是不该那般心高气傲,也该学习一些旁人的多情,委下身段施舍阎心几次欢好,全了她满腔的爱慕,是不是就没有这些糟心的事了?
这般想的多了,不知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种执念,他只要与阎心睡上一回,一切的烦恼忧愁便可以消止。
等阎心真正出现在封家的时候,他都有点傻眼了,心道他果然还是那个气运之子,老天这不就来给他偿愿了,于是便屏退伺候的童子,边解衣边朝阎心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