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余晖已经慢慢地褪去了,天边是一派暗沉的天色,云层低低地压着,徒增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沉闷来。
水滴轻巧玲珑地落下来,滴落在骑着马的骑士肩头,水花溅开,威廉抬首往向天空,微不可见的眯起了眼,“下雨了。”
月圆之夜降雨,是妖异之兆,这天晚上,必定不能风平浪静。
路途遥远,等塞穆尔一行人到时,天色已经全然黑沉了,只有不远处的莱特宫殿灯火通明,金碧辉煌,传来阵阵笑声,更加显得宫外是一派的沉寂肃杀。
塞穆尔显然是最晚到达的一脉氏族,舟车劳顿,又怀着孩子,一路颠簸已经让他有些混沌,但还是强撑着下了车,宫门外的使者显然等了他许久了,那beta的目光不住地往他身后瞥,见塞穆尔是一个人来的,眼眸中露出了惊异神色。
只是碍于身份,并没有询问。
“轰——哗———”
厚重的浮雕黄金宫门足足要两名年轻力壮的alpha合力才能一起推开,大堂内是一派的欢声笑语,祭典是大日子,oga和女士们都盛装出席,搽了香粉又喷了香水,堂内是一片香风阵阵,奢靡至极。
伯恩公爵率先看见塞穆尔,老家伙的山羊胡抖了抖,没忘记给塞穆尔挖坑,“哟,哈里公爵。”
“你还真是好大的脸面,连祭典这样的日子都能迟来,实在是毫无规矩,还不认罪!”
安德烈自从塞穆尔出现在他面前时目光就没移开过,身穿华服的王储殿下有些急切地从高台王座上走下来,身上的披风因为他有些着急的动作而向后飘起,他抬起手掌,显然是不希望伯恩公爵再这样说下去。
“塞穆尔。”安德烈道,“怎么来晚了?你……”他走进了,这才注意到塞穆尔身上大片的血迹,和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血腥气,但尽管如此,却依然没法掩盖他身上那一股,即为浓烈的海水信息素。
他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塞穆尔先在他面前跪下来,额头扣地,这是个请罪的大礼,安德烈的眼角跳了跳,“怎么了?”
“请王储殿下赎罪。”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那信息素太浓,又像针似得扎来,安德烈不由得捂住口鼻向后退了一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塞穆尔是只身前来的,而显然周边的贵族们也注意到了。
有贵族oga靠近身边的好友,“听说……今年的祭品是由哈里家族看管的?”
“你的消息怎么这样不灵通,这是多早之前的事了?不应该是人人都知晓的吗?”
“那……”他们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显然都是心中明了了塞穆尔为什么会突然跪下请罪又只身前来,连深居简出的oga都察觉到了,安德烈自然明白了,塞穆尔请的是个什么罪,他的脸色已然是变得有些不太好看,“塞穆尔。”
“祭品呢?”
“请王储殿下赎罪。”塞穆尔依然匐在地上重复了这一句话,额头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沉闷的一声,听了都觉得疼痛。
伯恩公爵是最乐意见得对家家族出糗的,此时此刻塞穆尔办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当然让他喜闻乐见,当即火上浇油,不怕死地在后头大声道,“塞穆尔,没能看管好祭品,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孽?你就是死也……”
“住口!!”他说的正起劲,却没想到被暴怒的安德烈打断了,安德烈称得上英俊的脸神色有些狰狞,两侧的拳也握紧了,显然在气头上,但还依然是在强压着,他低头看向塞穆尔,“到底,到底出了什么事,祭品呢!!!”
“是臣下的失职,臣下无能,前几日不慎被那人鱼重伤,在今日送押时不敌对方,使他……逃脱了。”
“放肆!”安德烈将一侧的酒杯全部扫在地上,水晶碎裂开来,碎片飞溅,削去了塞穆尔垂落的一抹发丝,又在他侧脸上划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