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魔域再无其故友,连当年经事之人可能都不存于世,他也不可能就此放弃求生的打算。
现下他直白展露杀意,乌池还能维持心平气和多久。
但魔君乌池的反应确实令时雁一意外,他好似真得只是单纯想从那一成不变的地方出来。
至于出来后想做什么,对方可能都没有认真地思考过。
时雁一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挫败,他不曾掩盖自己的恶意,计划初期便将念头在识海中无限地放大。
一直没能收到反馈,他也只当是给到的刺激不够,没想到魔君真就端端地是个好相与的,说不屑趁人之危就是真得不屑。
这反而衬得时雁一像个跳梁小丑。
‘早知前辈这般随意,也省去我设局的功夫,白白浪费了能欣赏到的一出好戏。’
‘你想看什么,我成全你便是。’乌池似不堪其扰地开口。
‘那当然是狗咬狗的戏码。’
时雁一话音刚落,鬼气森森之地隐约有数道身影成型,隐隐带着人的轮廓,僵硬地活动着四肢,而后整齐划一地朝着他所在处而来。
‘前辈要不重新体验一把拥有实在躯壳的滋味,再来考虑我之前的请求。’
时雁一的识海翻涌,乌云密集,他本人的意识进到了识海中,与一团黑雾形状的魔君面对面。
‘去吧前辈,在我休整完毕前,怎么用这具身体都没关系。’
他交出了身体的掌控权。
乌池意识到这点,本能先一步掌握了主动权,他被动占据了对方临时放弃的躯壳,直面向于此地徘徊千年已久的恶魂。
至于时雁一,他正在意识海中梳理这段时间复苏的记忆。
要说从何时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还得多亏黎孟夜时不时回馈过来的信息。
对方小骗子
虽然只是推测,但时雁一直觉他的方向没找错。
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能让黎孟夜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再然后,回顾对方听闻他要来魔界时的反应,想阻拦又碍于彼此关系,无法表现得很直白,见他心意已决,又装模做样地丢给他一个储物袋。
结果兜了那么大个圈子,最后还是亲自来了魔界。
嘴上说着每隔一段时间会来一趟寻草药,实际——
时雁一倏然一顿,某个念头升起得突然。
莫不是怕他死了,牵连到自己。
……生死契有问题。
他掐着眉心,想起当时第一居的经历,黎与突兀地攻击了守阵的他,随后态度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让人格外不解其意。
实际根本就是障眼法。
恐怕当时黎与在阵中动了手脚,以致现在连黎孟夜本人都无法解开契约。
如此一来,对方所有奇怪的反应都有了解释。
时雁一啧了声。
黎孟夜真是一张好牌打得稀烂,刀还没想怎么动手,他倒是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通了对方行事的关键,时雁一决定暂且将其搁置一旁,至于对方到底拥有了什么记忆,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他的注意落到存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