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大人摇摇头,虽苏宛说的在理,可坐到这个位置才知真要实现的话有多难。
他无奈道:“此些事牵扯诸多,也并非是本官与姑娘二人能改变的,能幡然应下苏姑娘经商,除了苏姑娘的厨艺与想法着实令我刮目相看之外,更是因为有尚书大人出面,不然本官还得再斟酌好几日。”
苏宛一滞:“尚书大人?”
“是,刑部尚书陈大人,就是陈大人叫本官见见姑娘的。”涂大人见苏宛一脸惊疑,问道,“苏姑娘难道不认识陈大人么?”
她这头一回进京,达官贵人最多也就认识向府几人,哪结识得到什么刑部尚书陈大人……
等等,苏宛想起芸香前几日说的朝中大事,这陈大人不会就是那反派吧?
可自己进京以来,除了在食肆便是来官府,也并未去过其他地方,连向苑北都还未见上一面,这陈大人是为何帮她。
苏宛思绪纷乱,便向涂大人道了别,回了琼苏楼去。
已是开业的
官兵一放话,苏宛愣在原地,脑中顿时一片杂乱,手上的力自然也松了下来。
陈舟行见苏宛不再言语,知是其还没能接受自己现在的身份,向身后的官兵们道:“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过来。”
“是,大人。”
苏宛见官兵们听话地垂首退下,这才逐渐将眼前这位威严的大人与书里诡计多端的反派联系在一起。她努力镇定下来,理清着思绪。
所以,她所熟悉的程洲就是如今的刑部尚书陈舟行?
曾经在方舟书院那个被人孤立欺凌,瘦削清冷的学生,竟是书里狠辣狡猾的反派?
这反派居然还与她结交朋友,一起谈笑风生,和睦相处?
苏宛不由一怵,愤怒还未消,惊异与惶恐又漫上了心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对待陈舟行才好。
陈舟行亦是如此,他在听说琼苏楼后,忽地就想到了当初放言要来京城开食肆的苏宛,于是遣人去查探了一番,在确认是苏宛后,他先是欣喜若狂,没想到她真的来了京城,随后却冷静下来,自己曾经不告而别,定是伤她至深,且如今身份不同以往,还是不要再招惹她的好。
可就在刚刚,他正在那当铺查案,倏尔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回首看去,便看见了一脸慌乱的苏宛。
就是这一眼,陈舟行再也无心放在眼前的事上,不知怎的就离了那当铺,跟着苏宛来了琼苏楼。
现下一相逢,他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当初突然离开,是我对不住。”陈舟行还是先开了口。
苏宛如鲠在喉,闷声道:“没,没关系。”
若不是面前这人官居刑部尚书,苏宛早就指责起他背信弃义来了,可自己一介平民,怎敢在朝廷命官跟前造次。
陈舟行见苏宛甚是局促不安,想来是自己的身份吓到了她,便轻声道:“你不必将我视作什么大人,还是如以前一样就好。”
苏宛心中泛苦,话虽这么说,可官民之间的沟壑如何逾越,倘若这位大人哪天不开心了,就是将她拉去凌迟她也反抗不得。
“你先坐。”苏宛将旁边的椅子向外一拉,示意道。
陈舟行听从苏宛的话,走到椅子前坐了下来,谁料他踩过的地方皆留下了浅红色的印渍,苏宛往地上一瞧,想起刚才那当铺的身影肯定就是他,那这印渍,岂不是血迹?
苏宛一急恼,径直道:“你怎的将血都沾我这食肆里了,也太不吉利了,若我这琼苏楼生意变差了,定饶不了你!”
见苏宛生气,陈舟行反倒笑了起来,语气是难掩的愉悦:“这才像你。”
苏宛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唤了小二来将地清干净后,赧赧于陈舟行对座坐了下来,向他看去。
经年未见,陈舟行早已不如当初一般瘦弱,长身玉立,肩膀宽阔,大概一手能打两三个曾经的程洲,笑起来时倒又和以前一样,只是长开了些,眉目硬朗,气质清冷。
打量了他半晌,苏宛才发觉对面这人亦眸色深邃地看着自己,不自在地咳了几声,说道:“陈大人来我这小店,不会就是来干坐着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