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尝试了半天,脸眼皮都没睁开,在他连续听见刘舟的声音时,他又尝试着,动弹了几下,虽然他不寄希望于刘舟能发现他在动。
最开始那一下刘舟的确没发现,就在他以为刘舟不会再叫他时,刘舟又开始唤他了,故而,他又拼尽全力的给刘舟做出回应,试图告诉他,自个儿没死。
当然,他说不出话,最多是动动胳膊,这也只能是轻微的颤动,哦,也算不上颤动——
只不过他找不到使他眩晕的源头,或者说,他是在踏进林府内时才能完全听清他们的对话的,在林府外时便同最开始那样,听什么都是混合在一起的杂音。
但让他最诧异的是,温玉沉他们居然就带着几个人只身闯入林府。
他真的很想问温玉沉,若是只身闯这林府,还带那么多人来干嘛?看着当摆设吗???
不过这些话他都无法说出口,这会儿也只能憋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着。
与此同时,温玉沉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喷嚏。
林府内十分阴冷,甚至比上次他们错入的幻境还要阴森些。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回府里没有什么小厮,更没有像那府里的摆件一样陈旧。
“进来坐吧。”林太傅刚说完这话,原本点着的烛火就骤然一晃,室内忽然暗了一瞬,看不清林太傅的脸,但下一刻那烛火恢复明亮时林太傅似乎裂开了自个儿的嘴,露出了同上回那小厮一样的獠牙——
转瞬即逝。
“傅大人不如说说,吾儿的案子可是有什么线索了?还是说——”林太傅骤然拉长音调,略显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丝狡诈的精光,“有什么需要林某帮忙的?”
“若有需要,尽管同林某说,林某定然鼎力支持。”
华清棠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问了个看似与林栩之毫不相干的事:“我记得林太傅您还有一子尚在。”
林太傅微眯着眼,一副糊涂样,明知故问道:“傅大人认识他?”
华清棠点头承认:“我曾与令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林太傅突然笑了一声,眯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可他近来不曾出过家门,傅大人又是从哪儿见到他的?”
“傅大人可是背着林某造访过寒舍了?”
林太傅眼中浸泡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华清棠拆吃入腹。
“自然不是…”温玉沉还未说出下话,林太傅便如同疯魔了一半骤然放大音量,突然瞪大的双眼也像是还没适应被主人突然撑开一样,眼尾撕裂,漏出斑驳的血痕。
“你撒谎!!!”
那血痕不像是刚刚撕裂开来的,倒像是本就破裂不堪,但因为被那一层人皮覆盖,故而无人发现,直到方才因为它的主人剧烈且夸张的举动才让他彻底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林太傅这会儿倒不像在外头似的压着嗓音,反而毫不压抑张开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吼出了话。
温玉沉还留了一手,他的符纸足以让他把林太傅打死,故而此刻并没有慌乱,甚至十分镇定的撑着脑袋,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慵懒劲儿,慢吞吞的掀起眼皮看着这位不知是被什么妖魔附了体的“林太傅”发飙。
而有了上回应对小厮的经验,华清棠也没有表现出有多恐惧。
他同温玉沉一样,眸光淡漠的看着这个张牙舞爪的东西。
与他们截然不同的便是动弹不得的沈渡川以及被这场景吓坏了的刘舟。
刘舟虽说是跟着华清棠处理了不少案子,但见到这么邪乎的东西还是第一次,他只觉得自个儿浑身寒毛竖起,后背一凉,甚至于他连沈渡川的手也不想扛着了。
…因为他总感觉沈渡川会变异。
“会变异”的沈渡川本人则是十分恐惧于自己会不会被那看不见的“怪物”给吞了。
他越想,便越感觉心慌,加上他隐约察觉出是这“怪物”让他变成无法动弹的以及扶着他的刘舟也跟着颤抖了,他肉眼可见的慌乱了起来。
心脏狂跳,声音直直传入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