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人查完想查的东西了么?”
卫兆知眸光一顿,旋即抬眼看他。
“若是卫大人查完了想查的东西,又何必在此处与我周旋。”温玉沉直起了身子,朝后靠了靠,指腹缓慢的敲击着,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哒哒声,“若是卫大人没查完,不准备就此离开,又怎么会把商涂深当做弃子。”
“毕竟,商涂深是专门配合卫大人你来掩盖你们的行踪的。”
若不是准备撤离了,卫兆知又怎么可能这般轻率的把商涂深灭口,杀了商涂深,于卫兆知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相反,还可能会让他更麻烦些——因为再找人给他们善后、隐蔽行踪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他们用商涂深的原因是商涂深好控制,且有求于他,所以只需要跟商涂深谈妥,商涂深基本上就不会反悔,更何况商涂深还带了个拖累,即便反悔也能被他们轻而易举的抓到。
若换成别人…先不说那人会不会背弃他,就光说能同商涂深一样体弱且能为他们断后隐匿行踪之人都找不到
卫兆知冷眼扫向他,原本被他把玩在手中的白玉瓶不知何时落到了案板上。
“许公子倒是不怕这一来,便回不去了。”
温玉沉神色如常,甚至更为放松的向后靠了靠,唇角微扬:“卫大人若是想对我做什么,我孤身一人,自然是跑不掉。”
言下之意便是说来的只有他一个,若他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华清棠便会立刻跟他们翻脸。
而若是华清棠翻了脸,他也没法像杀死商涂深那般轻而易举的杀死华清棠。
他同林栩之还不一样,林栩之充其量也只算个官宦亲眷,出了事也只是要当地官府做做样子查一查。
而华清棠是官府中人,即便年龄不大,也是正经上达天听官家知晓的,他若死了,难保不会牵连出卫兆知他们。
卫兆知总归是忌惮华清棠的,故而,他起身查了查是否还有旁人,直到亲自确定好这屋里只剩他与温玉沉时才淡声开口:“他该死。”
温玉沉原本落下的指腹一停,身子微微前倾,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是他杀了林栩之。”卫兆知紧攥着手,半晌,又深吸了一口气,“我的人查到商涂深曾受人嘱托,去给一个人下药。”
“而那个被下药的人,便是林栩之。”
温玉沉微微蹙眉,不赞同的开口:“商涂深不可能会杀人,有小哑巴在当他的软肋,他若杀了人,保不齐就会被人寻仇…”
话音一顿,温玉沉骤然想起商涂深说曾拿过一个人当药人折腾了很久,险些将那人的命都折腾没了,但若是照着这个逻辑顺下去,很可能连那个药人都是商涂深自个儿伪造的。
不过商涂深编瞎话来骗他倒也算情理之中,毕竟那会儿商涂深除了狐假虎威吓唬人也没有别的法子能让自个儿看起来更不好惹些。
卫兆知将一个药囊丢到了温玉沉的跟前:“商涂深的贴身物件。”
温玉沉没见过,故而他继续追问卫兆知:“是在林栩之身上搜到的?”
卫兆知摇头:“不是,但照看林栩之的跟班指认了它,说林栩之死前要他准备个香囊…”
“不对。”温玉沉骤然抬眼,“那跟班在何处?”
“哥!咱们带回来的人自戕了!”沈渡川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嘭”的一声破门,他扯着嗓子,急切的喊,“他自戕了!!!”
卫兆知顿时反应过来,自个儿被人摆了一道!
怪不得他总觉得自个儿查的时候过于顺利,并且那些证据都太过直白…包括林栩之的死因。
就像是有人刻意帮他串联好了。
只等着他入局。
卫兆知“腾”的起身脸色阴沉,几乎的片刻不留的大步跨到了沈渡川身前,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
沈渡川是跑着过来的,这会儿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勉强扬起脑袋回了卫兆知的话:“于大夫说是跟咱们回来时就快死了。”
“哥你怎么不直接问于大夫?”沈渡川缓了过来,直起身子,向后一看,正伸着的手在空无一物的空中停顿片刻,“嗯?于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