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芷冉有些疑惑的开口:“你娘不曾受过伤亦不曾生过什么大病,为何要下葬?”
常芷冉被卫兆知带回去后就把外头的大事小情摸了个大差不差,对于林太傅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官员也是差了个透。
她没听沈渡川跟她说林夫人生过什么大病大到要准备下葬。
林栩清听了她的话明显有些不信,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似乎是觉得她在逗弄自己:“死者为大,姑娘还是谨言慎行罢。”
常芷冉更觉得一头雾水,但看林栩清这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竟开始怀疑起了自己,连带着也开始怀疑沈渡川是不是给她落下了什么信息没说全。
温玉沉并没有正面回答林栩清的话,只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娘可是生了什么重病?”
林栩清眼底翻涌的情绪一闪而过,但仍旧被温玉沉敏锐的捕捉到了。
林栩清淡淡“嗯”了一声,但没说是什么病,这会儿他不大想倚在华清棠身上了,尝试着自己起身,但最终以失败告终。
瞧不清林栩清是何神情,只看见他自暴自弃的把双眼阖上。
随后十分疲倦的低声嘟囔着:“都死了…”
“只剩下我了…”
华清棠觉得他状态不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不其然,这人的头烫的要命,活像是块烧的滚烫通红的烙铁。
林栩清呼吸很轻,整个人都蜷缩着,处于戒备状态,似乎只要碰他一下就能让他惊醒。
当然,按照他烧的这么严重的情况,甭说是碰他一下他不会醒,就算是把他摔地上踹两脚这人都不会醒,只会沉溺在梦魇里疼的哼哼两声当做抗议。
周遭的风越刮越大,声音清晰,如同被包裹在暴风中央。
温玉沉试着将门关上,但并没有什么用处,关上门后似乎仍旧不能将这阵疾风隔绝在外。
甚至变本加厉——
“这儿怎么…怎么这么冷啊?”常芷冉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哈气,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你们不冷吗?”
寂静的空间内,常芷冉的声音回荡着,其余两个清醒着的人都没有应她。
华清棠在努力让自个儿身上的人的体温回暖,而温玉沉则是仔细观察着疾风席卷的节奏。
只要他一关门,这疾风就会从门缝里钻进来,还会变的更冷。
但他要是开门,那阵疾风又会把外头不知从何而来的树叶带进来,若光是吹进来倒也还好,问题就出在了这被风吹进来的树叶锋利的不像是植物,反倒像是刀刃,有好几次树叶滑过温玉沉的身侧时都让他清晰的感知到皮肉撕裂的痛。
“呀,怎么有客人走错路了?”温玉沉又一次开门的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尖锐的嗓音听的人心上发慌,常芷冉被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最后一不小心被外头吹进来的树叶刮到了脚踝,她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手心磨破了皮,但此刻外头吹进来的刺骨冷风让她短暂的忽视掉这微不足道的痛。
温玉沉微眯了眯眼,看着眼前几乎将嘴咧道耳后的小厮莞尔一笑,淡声道:“我不是客人。”
小厮森白反光的牙齿忽然停在了咬温玉沉胳膊的动作上,“咔咔咔”小厮又把伸得老长的脖子收了回来,有些凸起的眼珠透着红:“不是客人?”
温玉沉这回没吭声,只静静的看着这鬼东西给自个表演。
小厮也瞪着眼,跟温玉沉对着看。
常芷冉咽了咽口水,有点发慌,蜷缩着的指骨陷进泥土之中——
嗯?不对啊?这地上不是铺了一层砖么?她为什么能徒手扣进地里???
常芷冉忽然有一个诡异的想法涌上心头。
这里会不会是假的。
如果这里是假的,就能说明为什么林栩清被关着但却不用吃饭,那些个稀奇古怪的人也都只是幻梦一场,他们兴许是被什么人下了药,所以才觉着自己是在真实的世界之中。
可若真是这样,那又会有什么药能让他们三个人进入同一场梦里呢?
思及此,常芷冉脊背发凉,难以自控的浑身发颤,华清棠见状便出言安抚了她一句:“我们在着不会出事。”
结果常芷冉听了这话抖的更厉害了,声线颤抖着,含糊的语气中似乎还带了一丝委屈:“就是因为你们在我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