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瑛也跪了下来,道:“请父皇还天下、还万民一个公道。”
宣帆带来的将士见两位皇子都跪了,也立刻跪了下来,跟着主子念道:“请圣上还天下、还万民一个公道。”
百官见储君与锦王都跪下来要求还天下一个公道,谁还没经过当年的事情呢?料想?到当年之事必有冤情,便也纷纷跪了下来。
京华大街上的百姓见储君王爷百官将士纷纷跪下,也陆陆续续跪下。
嘉和帝一愣,半晌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宣帆恭敬无畏将话重复一遍,道:“父皇,当年之事,想?必父皇比谁都清楚,请父皇将当年之事的真相昭告天下,还百姓与亡魂一个公道,也请父皇还自己一个公道。”
嘉和帝怒喝道:“放肆。公道?你要什么公道?朕能给百姓什么公道?又何曾欠过任何一个亡魂的公道?你是朕的儿子,你竟然问朕要公道,那朕找谁要公道?”
他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寸血肉都写满了愤怒,面容因发怒而控制不住抽搐着。
他厉声质问道:“阿帆,朕自问从小到大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之处,朕生你育你,将你培养成才?,把你扶上太子之位。”
他戳了戳自己心脏之处,咬着牙,狠狠道:“你逼着朕要公道,拿着朕给予你的一切,回?来反戳朕的心窝,这就是你为人子为人臣,该做的吗?”
“父皇,臣死谏,君死战。皇兄这么做有何不对?为人?子、为?人?臣,在君父有错时?,不加以?规劝谏言,那才?是大错。”宣瑛炯炯有神望向嘉和帝,面色惨白,神容憔悴。
他身上多处致命伤,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绷带,此刻绷带与丧衣完美混为?一体。
因此,他虽看上去有几分憔悴,但那双琥珀色双眸锐不可当,像一柄刚开锋的利剑,在素衣的映衬下,显得整个人像不容侵犯的神尊。
嘉和帝气笑了:“错,朕有何错?朕是帝王……”
饶是他经历一场宫变,憔悴颓靡,又因受了伤,中气不足,面色惨白。
但他这一声,却是掷地?有声,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听到了。
帝王一怒,宛若猛虎一吼,震彻山野大地。
宣瑛也回以同样的声调,道:“帝王也会犯错,帝王也是人?。”
他才从鬼门关走过一遭,身上许多伤深可见骨,连痂都没有结。
这么义正言辞沉着的一声,让他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刚中气十足的对着帝王说完这句话,他就因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咳嗽起来。
一连咳了数声,他不甘示弱望着嘉和帝,道:“父皇,您若真没错,那是谁为?了争嫡,贪墨了祖父用来修筑苍西河的三千万两白银,用一些豆腐工程愚弄百姓,导致苍西河流域三四十?万人?被一场洪水淹死,百万顷良田桑林被毁坏,千万人丧失家园背井离乡妻离子散?”
“又是谁为?了与世家斗争,耗费尽了国库,几次三番借一个可怜女人的名义大兴土木,不过是为?了向百姓向百官收敛钱财……父皇,您真的喜欢儿臣的母妃吗?还是她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
嘉和帝怒道:“闭嘴,闭嘴……来人?……”
御林军走上前来,却被提刀而上的巡防营军士拦住。
巡防营是太子亲兵,也是宣瑛一手训练出来的。
御林军经过一场宫廷浩劫,被魏信杀的差不多了。
死的死、伤的伤,留下来的都是些残兵败将。
看到这样父子对峙的场面,再看看天正?门外的千军万马都是太子的人。
这让他们想到当日宫变之时的惨状。
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与巡防营对峙着。
嘉和帝看看天正门外的千军万马,再看看阻拦御林军的巡防营,恍然明白自己大势已去,一种不好预感?涌上心头。
宣瑛没管这场闹剧,继续声声质问道:“又是谁因为耗尽了国库,在大洪水淹没了苍西河流域后,一时?拿不出赈灾钱财,更不想?负这个责任,为?了掩盖住苍西河流域的事情真相,便将想?法打在了百姓的头上,要从全?国征收赋税,最后闹得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
嘉和帝暴怒,一脚踹在宣瑛的胸口,怒喝道:“住嘴,闭嘴,你这个逆子,当年就应该让你死在阳春宫……你这个孽障……”
那一脚正中宣瑛胸口的箭伤,宣瑛噗的一口血吐出来,胸口晕染出鲜红的血迹。
祁丹椹连忙上前扶住宣瑛,担忧道:“殿下,您怎么样?”
宣帆也担心看着宣瑛。
宣瑛擦了擦唇角的血,反握住祁丹椹的手,道:“我没事。”
嘉和帝看到祁丹椹,反应过来什么,目光锐利得像是要将祁丹椹生吞活剥了。
他怒笑道:“哈哈哈哈,朕还以?为?是谁教唆这个孽障忤逆犯上,原来是你,这个孽障为?了你可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到底有什么好,啊?一个毫无姿色的男人?,竟然魅惑得朕的两个儿子都为?你要死要活……宣瑜为了你将世家搅得一团乱,宣瑛为?了你连外?祖父几代人?的基业都不要了……哈哈哈哈,朕早就该想?到的,魏信死了,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朕了,对不对……你想?报仇,你想?杀了朕……你教?唆了宣瑛,又教唆了太子……你利用他们为?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