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讨人嫌了?太安城多少名门闺秀都对我芳心暗许,你个呆子知道什么。”
她撇撇嘴没接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却又凑了过来,走动间带动铁链哗啦,用一种腻死人的语气喊她:“妹妹~”
她立马走远了点。
他不在乎,继续凑上来:“好妹妹,好听雪,你看这铁链拴在我脚腕既不美观也不舒服,你就替我解开吧。求求你了~”
鱼听雪嘴角扬起笑。
鱼少煊眼睛瞬间亮起来,妹妹果然还是心疼自己的!
下一瞬她却学着他的语气:“想~的~美~”
他瞬间呆愣,直到她快要出营帐才暴跳出声:“鱼听雪!你竟然学会耍我了。”
她摆了摆手:“你就老实待着吧,我去给你找点东西吃。”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躺了下来,心里却不复先前那么憋闷了。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妹妹,还能一直跟她怄气不成?何况还是他先动手打了她,于情于理都是他这个做哥哥的错。
多日未曾放松歇息,此刻眼皮便有些打架,他缓缓合上了眼。
素日里拥堵围簇的伙房今日也没什么人,鱼听雪进去的时候只有月娘在和面,予乐坐在一旁烧火。
予乐率先回头看她,担忧问道:“老师,少煊哥哥擦药了吗?”
月娘也抬头朝她看来,她点了点头:“擦了,放心吧。”
“会洗菜吗?”月娘一个人实在有些忙不过来,此刻也顾不上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了,不见外地指挥,“把那些菜洗了吧。”
她应了下来。
腊月的水,凉得刺骨,她皙白的手很快便冻得通红,搓热了才鼓起勇气再次伸进去,想到什么又转头:“对了月姐姐,万阁主去哪了?今天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月娘手下摊着饼,头也不回地道:“她没跟我说,估摸着是跟殿下走了吧。”
鱼听雪有些讶异:“今天早上没在大军中看到她呢。”
予乐伸手烤着火,眼珠转了转,笑眯眯道:“前天晚上我听到殿下在跟万阁主交代东西,昨天她就消失啦。”
两人都转头看她,问:“交代什么?”
予乐挠了挠头,努力回想却仍一无所获:“没听清。”
对视瞬间,又都笑出声来。
月娘手下动作不停,温笑道:“予乐这丫头着实机灵,好好培养说不定还能别有天地。”
鱼听雪赞同地点头:“是啊,等安定下来了,就送她去书院,日后说不定还能考取功名,定国安邦呢。”
予乐嘿嘿一笑,月娘拍了拍她的脑袋。
月娘厨艺很好,即使是简单的白饼和小菜也做出了一番风味,三人吃完她才盛出一些送到了鱼少煊的营帐。他那时还没醒,她也没喊,就放在了桌子上。
那天之后的事也的确如她所料,双方展开了长达数日的持续交锋。源源不断的伤兵从斩龙阙被送回来,缺胳膊断腿的,脑门被砸破的,胸口被捅了一刀的……
营地随处可见残兵败将,血流蜿蜒,刺鼻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饶是她跟月娘一刻不休,可她们的救治速度仍是赶不上伤员被送回来的速度。不过好在她没看到熟悉的面孔,虽慌但不至于乱。
伤员被一波波地送回来,战事也持续到了第三日,却始终未有捷报。
她趁着繁忙的间隙端了饭菜送到鱼少煊营帐,他一直在闭目假寐,听到动静瞬间转头,眼神凌厉,饶是她都被吓了一跳。
“要吃人啊你?”她烦闷地瞪他一眼,放下托盘,拿着药瓶坐了下来,鱼少煊熟练地扒了衣服趴下来。
月娘用的药是极好的,短短三日,他身上的伤已好了七七八八,就是似乎还有点内伤,经常能听到他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