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鱼听雪诧异地睁大眼睛,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竟让她能有拓拔晗会喜欢她这个“大男人”的错觉。
血腥味丝丝缕缕地飘进鼻孔,万御之眉心皱了皱:“我与他相识八年,若是看不出来他喜欢你,眼睛真是瞎了。”
“可我是男子啊。”她说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万御之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血迹,道:“可他不是断袖。”
“你叫什么名字?”见她张嘴就要来,她晃了晃食指,“别说你是祝迎朝,我不信。”
鱼听雪张开的嘴缓缓闭上,神情尴尬,拘谨地抚着衣服上的褶皱。
她倒也没催,只是也没“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
相对无言半晌后,不再刻意粗着声线的温和嗓音响起。
“鱼听雪,”她弯了弯唇,“凛冬未至霜飞晚,留得残竹听雪声1。”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笑意婉约:“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鱼听雪,西楚人士。”
万御之擦衣服的手一顿,抬眸看向她:“明朝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遍地骨2。”
她淡漠的眉宇染上笑意,蓦地敛了锋芒,握住了她的手:“名字很好听,与你很配。”
鱼听雪面上闪过惊讶,片刻后又开怀笑出声来:“多谢。”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做官的女子,”血迹已经干涸,万御之索性放弃了挣扎,眉间隐见烦躁,“你很厉害。”
她笑着摇了摇头:“运气好而已。以后会有更多女子入仕从商,扬名立万。”
“希望如此。”
说着她余光不知瞥到了什么,带笑的面色淡了淡。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便看到卫衡阔步走了过来,只是他身旁那人却有些出乎意料。
竟是多日不见的莫乘风。
“郡尉,龙泉营的人已悉数拿下!”卫衡远远地就抱了一拳,满面笑意,罕见地多了些意气风发之态。
鱼听雪笑了笑。
也是,番禺郡的二把手,更甚者还能再进一步,如何能不意气风发?
“军侯辛苦了,”她站起身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回头我批些银两,带兄弟们好好吃一顿。”
说着她看向一言未发的莫乘风:“先生怎么来了?”
视线又在他跟卫衡身上转了转,神色不解:“先生跟卫军侯认识?”
莫乘风沉着脸点点头,再未开口。
她不置可否地眯了眯眼,转身朝万御之颔首道:“今日多谢阁主,我先回去处理巴勒等人,改日亲自登门道谢。”
只是她刚跨出一步,面前便横出一道长臂,血气的余味直往鼻孔钻。
鱼听雪笑意莫名地看向长臂主人:“卫军侯这是何意?”
卫衡收回胳膊抱拳,脚下却一步未退:“京都急召,命郡尉即刻返回。”
此话一出,鱼听雪面色瞬间寒凉下来,眸光逼人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王上急召,命您即刻返京,”他说着从胸口掏出密信,双手递到她面前,恭敬却不容拒绝,“还请郡尉不要为难属下。”
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看向莫乘风:“先生?”
莫乘风神色闪过不忍,避开她的视线,默然点了点头。
“呵呵,”她眉间浮起克制的怒气,竟是被气笑了,“便如此迫不及待吗!”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被传召回京,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着急,急到不给她将番禺烂摊子处理完的时间。
好一个飞鸟尽,良弓藏!
“王上这么确信我的贱命能威胁到西楚吗?”她嘲讽地勾了勾嘴角,看向莫乘风,“还是先生也是如此觉得?”
莫乘风长叹一口气,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安抚:“王上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
“只是什么?”她胸膛起伏剧烈着,语速又急又快,“只是想用我的命来向西楚示威,用我的血来祭奠战场上死去的漠北将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