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凛笑道,“礼物不分贵贱,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不过既然问起,本宫也对太子妃的礼物有些好奇了。”
妘挽起身盈盈一拜笑道,“臣妾……这就将礼物呈上。”说完便拍了拍手,很快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将一碗碗东西放到了众人的眼前,而妘挽则亲自端了一碗放在凤凛眼前,
“竟是…一碗白粥,太子妃……您的这礼物也太过敷衍了吧。”南宫慧不屑地叫道。
丽孺人亦附和道,“太子妃您如此行事,可是对太子…不敬啊。”凤凛挑眉道,“太子妃此举何意啊?”
妘挽下堂恭敬地跪下道,“殿下息怒,请听臣妾一言。殿下眼前的白粥不是寻常的白粥,而是用铁制农具耕耘而成的谷物所熬成,殿下当年…亲耕农事,并排除万难将铁质农具推而广之,生活富足的权贵不懂一碗白粥的珍贵,但对于难以自足的百姓却非常清楚一碗白粥的珍贵之处,对于百姓,殿下便是这一碗白粥的切实和珍贵,这一碗白粥更是殿下心怀万民的见证,臣妾认为这便是殿下生辰最好的礼物。”
“好,太子妃有如此心意,本宫深感欣慰。”凤凛说着起身,亲自扶起妘挽,妘挽此刻眼中含情脉脉地道,“殿下,过往如烟,但殿下的好…臣妾不敢忘怀,略尽绵力,还望殿下不要嫌弃。”凤凛笑了笑,靠近妘挽道,“你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的心中…始终都有你的一席之地。”而后转身对众人道,“让我们共饮此粥,愿天佑炎国,天佑万民。”太子表率在前,众人自是不敢不从,南宫慧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众人亦道,“天佑炎国,天佑万民。”
喝完粥后,妘挽道,“殿下,粥虽是喝完了,但这寿酒您也不能不喝,臣妾祝殿下平安喜乐,福寿安康。”凤凛笑道,“好,该喝。”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妘挽又道,“殿下,今日虽是您的生辰,但后宫众人皆是劳心劳力,臣妾想借花献佛,借殿下寿酒之名敬各位姐妹们一杯。”凤凛大手一挥道,“可。”
于是妘挽便逐一向众人敬了一杯。这么一圈下来,妘挽着实喝了不少,但妘挽似乎依然觉得不够尽兴,又拿起一壶酒要敬凤凛。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不多时妘挽便有些站不稳了,一头栽倒在凤凛的怀里。看着妘挽通红的小脸,凤凛知道她醉了,“太子妃醉了,本宫先送她回宫…”说完便一把抱起妘挽离开了宴席,众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太子离去。
凤凛并没有将妘挽送回月漓阁,而是将她放在了自己的卧房。躺在床上的妘挽握着凤凛的手道,“殿下,这是哪里?”凤凛任由她握着,“这是…本宫的寝殿。”妘挽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周围道,“哦,臣妾曾记得…宿在这里过几次,难怪如此熟悉。”凤凛轻笑了几声,理了理妘挽额间的乱发道,“你今日的礼物……本宫很喜欢,只有你能明白本宫所做的一切……”看尽眼前之人的憨态,凤凛心中突然涌起莫名的悸动,可理智告诉他,眼下并不是良机,于是他抽出手道,“你醉了,好好休息吧。”可当凤凛起身正欲离开之时,原本在床上躺着的妘挽竟然起身,从身后抱住了凤凛,这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凤凛的心一下子跳漏了一拍。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身后响起妘挽娇柔的声音,“殿下…不喜欢臣妾吗?”凤凛勉强压制内心的冲动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你醉了,需要休息。”“可臣妾也需要殿下啊,臣妾好害怕…害怕得夜不能寐,臣妾害怕殿下会厌弃臣妾,臣妾害怕再也见不到殿下了……”妘挽的一字一句都在强烈地撩拨着凤凛的心弦,凤凛转过身去,伸手拭去妘挽眼角的泪痕,温柔地道,“小傻瓜,你与本宫相濡以沫的情谊,是谁都比不了的,本宫怎会厌弃你呢,只要你一心一意地待在本宫身边,本宫会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妘挽含泪带笑地点了点头,将凤凛的手放到自己微烫的脸颊上,手中温润的热流瞬间抵达心底。心爱之人就在眼前,眼底尽是如水柔情,越看越让人沉沦,此时的凤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咆哮的欲望,只见他慢慢地靠近妘挽,摩挲着妘挽娇嫩的脸庞,柔软的嘴唇,突然脑中似有一根弦断了,他眼中一紧,倾身而下,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之后便是红罗帐暖,软玉温香…
王召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脸上笑出了花儿来,一个小侍从匆匆跑来,刚要开口便被王召噤声拦下。王召走下台阶,来到了侍从身旁,小侍从压低声音道,“常…侍,前堂那边在催问,这…这寿宴还继续吗?”王召轻笑了一声道,“去传个话,太子和太子妃已经歇下了,大家…都散了吧。”小侍从看了一眼王召,又朝他身后紧掩的屋门看了一眼,会意道,“哦,奴才…明白了。”
消息传到了前堂,南宫慧在众人的搀扶下二话不说就走了,反正如今她不能伺候太子,那么换成谁对她而言都是一样的,乐孺人不慌不忙地从容离开,她冷遇已久,早就没了争宠的心思。只有丽孺人郁愤难舒地嘀咕了两句,“没想到…如今连太子妃都会耍这样的把戏,哼…”说完扭头就走了。是啊,把戏谁都会耍,只看…看戏之人愿不愿意接招罢了,临走时,凝霜若有所思地看向后堂,心中既喜又叹,喜的是她终于长大了,学会了审时度势,可叹的是不知她所选之路…是否终将如她所愿。
第二日,凤凛照常地醒来,看了一眼身旁还在熟睡之人,会心一笑,缓缓起身,轻手轻脚地穿上衣物后便出了屋门,王召早已在外等候,凤凛道,“太子妃还未醒,莫要吵她。”王召笑道,“好嘞,殿下,奴才明白。”
凤凛沐浴更衣后,看得出心情不错,早膳也多进了两碗。快用完膳时,凝霜前来求见,得知后,凤凛好像想到了什么,支开了王召,让凝霜单独进了来,凝霜请安行礼后道,“殿下,妾身今早叨扰…是想请示殿下……避子的汤药…是否照例给…太子妃送去?”原来东宫承欢的佳人众多,一直没有宫人怀孕的原因是,每逢有人侍寝都会在之后喝一碗名为‘安神汤’,实为避子之用的汤药。凝霜一直低着头,而端坐一旁的凤凛也没有支声,沉默良久后方道,“不用了,你退下吧。”凝霜道,“妾身遵命。”其实这个答案,凝霜是猜得到的,毕竟此药伤身,若是多饮,就会像丽孺人那般,想怀都怀不上了……
太子离开的一个多时辰后,妘挽才渐渐苏醒,虽然睡了那么久,但她依然感觉困倦。听到屋内的动静,早已在门外等候的侍女们便鱼贯而入,伺候妘挽洗漱、更衣,稍稍用了些膳食后,妘挽便回了月漓阁,月漓阁的众人早早地就在门口相迎,大家脸上都是盈盈笑意,妘挽神色如常道,“我有些累了,想…小睡一会儿,等午膳了再唤我吧。”直到关上房门,妘挽仿佛像用尽了全部力气般,瘫倒在地上,双手紧紧环抱双臂,大滴大滴的泪珠落下,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巨大的悲伤一下子袭来,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没,妘挽孤独无助地蜷缩在一旁,只能任凭伤痛将自己的心撕扯地七零八碎…若两个人原本就在错误的位置错误地开始,又怎么会有光明且幸福的未来。
屋外,丁香将辛禾拉至一旁问道,“贤夫人当年不是赏了些…那种有助于怀孕的药吗,我上午本想找出来熬了给太子妃喝,可怎么着也没找到,你知道药被放在哪里了吗?”辛禾故作思索道,“那个药啊……我想起来了,那日我收拾东西时是看到了,但是…闻着有些不对劲,就给扔掉了…”丁香道,“你…怎么给扔了啊,贤夫人给的那可是好东西。”辛禾故意打岔道,“那些药都放了很久了,估计不新鲜了,若是需要,再去求贤夫人赏些便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丁香想了想道,“嗯…也是。”便未再深究。其实那些药早就进了妘挽的肚子,机会不常有,所以妘挽想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