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闻喑因为一次报道很生气,他看不懂为什么明明什么错都没什么的人,会因为让坏人钻了法律的空子就过得痛不欲生。
他跑了很多个地方,去调查,去采访,去整理资料。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比警察做的还要多。
可是就算做了这么多也无济于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任何世界都有既定的秩序。
事情定性以后,坏人逍遥法外,好人却要拖着病重又羸弱的身体渴望着油枯灯尽。
闻喑觉得自己什么用都没有,他回到家就对着纪淮弋讨论起这件事。
期间大发脾气,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通。
那个时候纪淮弋刚从外面回来,很累。
可是纪淮弋还是耐心地安慰他,他告诉他很多事情都要有大局观,不能想当然。
闻喑不服气,总要反驳两句。
什么狗屁大局观,一点都不通情达理。
纪淮弋总要自以为是,闻喑是知道的。
纪淮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总要带点伤,闻喑心疼他,不想让他再继续下去。
可是闻喑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又只能默默流泪,这就是纪淮弋的责任。
就像有些事总会无能为力一样,总是得不到完美的结局。
那纪淮弋的结局呢,闻喑不止一次的想。他的结局就是不断地修补各个世界的漏洞,最后让自己受伤吗。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可是这个天,它自身就没有天理。
它凭什么言辞凿凿地要说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担责的,生来就是要付出的。
从来都没有这个道理,凭什么要受苦难,凭什么抽筋剥骨才是天选之人。
那就是谬论。
闻喑才不信,闻喑才不同意纪淮弋固执己见的偏执想法。
闻喑想到这里的时候,又不可避免地想起纪淮弋从前确切的话。
纪淮弋说和平年代是需要用鲜血换取的,总要有一两个舍生忘死的人。
他们能够抛下所有的眷恋和感情,为一群人奉献鲜血。
他们心甘情愿,并为此感到自豪。
每每这个时候,纪淮弋总会举出很多个英雄伟人的事迹来安抚不满的闻喑。
每一滴热血洒进平静如水的和平中时,胜利的号角迎风吹响。
那将诉着亘古不灭的永恒心血,只为铸就国泰民安的稳固根基。
闻喑在脑海中想了很多个可是,可是到了最后,他只能停在那句:可是他不能和纪淮弋争辩了。
眼前的太阳照的闻喑眼睛模糊。
那个瞬间,有近乎两耳失聪,双目失明的顿感。
近在眼前的光圈一层又一层,泛着混合不明的颜色,铺出燥热难耐的冬日。
在报纸收起来之前,闻喑停下了翻折报纸的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了一个并不标准的新闻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