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知道地址的?她想了想,也许工作的地方那里有记录吧。【宋韫珍:好吧。】她又顺势打开微博,发现那几张照片的转发评论数都超过了之前的,而且前面的评论除了夸美貌,还有不少分享日常的。【宋韫珍:我能回复粉丝的微博评论吗?】【李靖:先不要。】【宋韫珍:好的。】她也就不再翻下去了。去给ipad充上电后,她开始看张寻山拍的里的曲子,听起来十分滑稽,失了原曲的气势。谢熙川正好下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皮箱子,靠着木扶手问:“这什么曲子,怪好听的。”“秘密。”“……行了,走吧。”他不愿多费口舌,在架子上拿下一把巨大钥匙,带她到洋房后面去了。原来那里还有个一层楼高的巨大房子,外观上平平无奇,里面却别有洞天。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是没人住的地方,室内不知从哪里引的泉水却还在流淌,发出悦耳的声音。因此她第一时间被清澈的溪流x1引了目光,甚至没注意自己在室内的假山石中。“这是……以前仿了一些好莱坞早期拍摄地,”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说是这么说,其实是我妈的玩具盒。”“好厉害。”她由衷感叹,随着他往里走。到很后面才看到正常房间该有的样子,他举起那些钥匙晃了晃,准确无疑地挑走一个,打开了房门。“我们在这里拍。”里面b起工作室,更像一个极简主义的茶室。谢熙川拉开一扇屏风般的门,露出里面的器材。这时他才把那沉重的皮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件纯白的、绣着银se暗纹的衣裙——这么说是因为她看不懂那制式。和她做剑尊时穿的衣衫类似,又好像带了点欧洲贵族主题电影里的西式风格。他将其捞起,抖了抖,放在地面展开,说:“看起来复杂,但是一个人很容易穿。我先去拿器材,你在这里换完后叫我一声。”她换上才觉出剪裁构思jg巧,好像每稍微一动,衣服的褶皱就显出不同的样貌,且那丝线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在灯光的照s下散发出暗淡的光。“好了。”谢熙川出来先组好灯架,再绕着她走了两圈,端详了许久。“把头发散了。”他伸出手,似乎想捋顺她的发丝,但又停在了中途。“可以吗?”“可以。”于是那手指轻轻绕了一下乱发,拨到她脖颈之后。“衣服也要整一下。”在她点头之后,谢熙川理了理她的衣服。那动作轻得不能再轻,似乎真正触碰她是一件很令人困扰的事一般。然后他后退几步。是否有q1ngse感并不是靠露出多少决定的,何况宋韫珍并没有那个气质,就算让她脱光衣服只盖着一层薄纱,也只会有亚马逊战士打完仗后被推到t台上的滑稽感……估计是吧。他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像这样一丝不苟,反而更x1引人。暗淡灯光下的白衣nv子疑惑地睁大双眼,里面是坦荡的信赖。就这样丝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的双眼,直视他的……镜头。“你怕过什么人吗?”他听到自己问。“怕?”宋韫珍扬眉,“我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意思。”话音还没落下,他就按下了快门。“就没有过想要而得不到的东西吗?”宋韫珍微微侧头,g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想拍什么就直接说,不用这样激我做出反应。”“咔。”他低垂着眼调整了一下焦距:“那……我要你g引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他就发现镜头被遮住了。疑惑着歪过头去,却发现宋韫珍不知从哪里ch0u出一把小刀,直接抵在镜头上。还好没有剐蹭。“刀哪来的?”谢熙川挑眉,调整了个角度,又按下快门。“都说了你g不了奇怪的事,也拍不了过分的照片。”他笑了一下,放下相机,仔细端详起那把刀。刀柄是纯白泛着一点粉气的贝母se,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塑料的。倒和这件裙子很搭。“这算是在完成‘g引我’的任务吗?”他g脆暂停拍摄,翻看着刚拍完的照片。宋韫珍玩了下刀,还算锋利的刀刃在指间潜伏又升起:“你若是喜欢我,我做什么都是g引。你若是对我没兴趣,我做什么都是无所谓。”“嗯……”他思索片刻,“那你就当作这个相机的内部,有着你仇人的灵魂,你一定要将其绞杀。”却不料宋韫珍更困惑了:“为什么要绞杀灵魂?不能转世很可怜的。”“你可真是……”谢熙川失笑,“又不是真的能做到的事,想象一下就好。”是可以做到的事。她心想。是……以前可以做到的事。松枕云确实怀抱着仇恨,但这个仇恨从来没有指向到具t的人过。无论是魔尊、小徒弟,还是那些说闲话的人,以及天道本身,她都不恨。说到天道,既然自己的人生是一本,那么天道就是……作者?修者漫长的生命里,读到一本好书,产生想要结交作者的想法,一般都是在作者去世后,甚至有时闭关前看了一半的书,再次拿起时已是数十年后,所以她潜意识里并未想过要去寻找作者。但是这个世界大家都是凡人,那本还是近些年流行的,也许她可以直接和作者本人交谈!还有豆柴,她是编剧,一定也认识作者或者相关联的人。谢熙川看她不知为何,神se从迷茫转为深思,再变成兴奋,实在想象不出这人脑袋瓜里都是什么。于是也叹了口气:“今天就到这里吧。”她还没缓过神:“啊,拍完啦?”“嗯,”谢熙川点点头,“本来就不会从头到尾只拍一个场景和一套衣服的,这次的素材够用,你表现不错。”“谢谢,那我走啦?”沉默。宋韫珍抬头,却见他一脸倦se,阖着双眼靠在墙上一动不动。“跟马一样啊……”她摇了摇头,戳了几下他的肩膀,没有反应。于是只好把人轻轻放在地上,跑去从外间玻璃柜里拿来刚刚瞄到的毯子。拿在手上很沉,还yy的,不过闻起来是青草的芳香,看上去也非常g净,也许是因为上了年头才手感不好。她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快三点了,打车软件上空无一车,就算加价到500也无人应答——不光是因为时间短,还因为这个地界根本没车。那先给张意好发条短信吧,也许她早上起来就看到了,可以告诉她怎么离开。毕竟谢熙川那样子可能要睡到日上三竿。宋韫珍拎起那个箱子,到隔壁的房间里把衣服换掉,靠着墙,本来打算打坐,不过凡人的身t还是将她带入深眠。有意识要睁开双眼之前,她先闻到了淡淡的香熏味。平稳无梦的睡眠并不常见,宋韫珍恍惚着,不知道是梦是醒,耳朵捕捉到手机震动声后才微微掀起眼帘。张意好车里塞满了各种小玩偶,因为她曾经说过,自己拥有的车就像一栋移动房屋。就算从没坐上去瞧着看过,她心下也立刻有了判断。“醒啦?”张意好的声音有点喑哑。宋韫珍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应该是早上八点多。考虑到路途遥远,应该是开了很久的车了。“嗯……”她觉得嗓子里很艰涩,顿了顿,小声说:“麻烦你了。”张意好叹了口气:“这有什么好麻烦的,真是的,谢熙川这家伙就是想一出是一出。你要没休息好就再闭闭眼,我今天没通告呢。”“对不起,明明是休息时间。”她没等张意好回话就已然又睡了进去。又是一阵恍惚,睁眼时已经到市区了。“这瓶水给你,”张意好看上去刚从休息站出来,“要去洗手间吗?回去车程还有半个多小时。”“谢谢,没事。”她小口啜饮着,下意识将瓶身抱在怀里。“我……方便问你点事情吗?”张意好笑了:“你想问谢熙川到底是什么人,是吧?”说罢也不等确认,就继续讲了下去:“之前说我俩是远房亲戚,但实际上……我姥姥姓谢,可我家往上数三代都是贫农。”“我小时候在一部叫《北方诊所》的情景喜剧里演主角年纪最小的表妹,不知怎么就被谢老夫人看中了。一开始是找到我,在她生日表演节目送礼物,之后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在她老人家八十大寿的时候,作为最大的礼物献了上去。”“老夫人幼时在战乱中和自己的亲妹妹失散,找了几十年,按理说这个年纪,也该放下了。不过有的时候偏偏人越老就越怀念小时候的日子与遗憾,时常念叨着。谢家有几位查了我家底细,发现我姥姥这号人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她的户口和过去经历都抹平,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她……真的变成了那个失散六七十年的妹妹,甚至还有当时的证物。而我也自然而然成了她合眼缘的亲人。”她的语调添了几分讥讽:“我姥姥才六十七。”“当然,这个便宜亲戚是不能真让我家攀上,我们全家也就是她的玩具,外加那几个继承人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她沉默了许久,才接着说,声音放轻了许多:“谢熙川在这家子里b较特殊,虽然有的时候b较肆无忌惮,但他不会害人,所以我才放心把你推荐给他。”宋韫珍眨了眨眼,疲倦让她对一切都疏于反应。但她依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别样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