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昏暗的橙红色。
深绿的草木张牙舞爪地攀爬着,企图吞噬凡尘,地上的队伍如蚂蚁般排列着,在这山间穿梭。
空气清冽,山林中鸟虫啼鸣,与落日混合,将大地染透颜色,其中的生灵皆如蝼蚁。
游暄刚要走近,却被一阵强光刺目,抬手遮挡时,眼前已经换了副景象。
山林环伺,火焰冲天而起,祭祀的乐曲震得人头晕眼花,层层阵法落在地面上,人妖魔都混杂在一起,让这山林无比诡谲。
只有摩诃族是被禁锢的,大量的摩诃族人被关在笼子里,像是牲畜般丢在火堆旁,而在祭台之上,体型庞大的熊妖手下压制着一个红衣女人。
游暄离得太远,隔着火光迟迟没有看清女人的面容,而且很快他就没办法再顾忌那个人了。
妖族打开了笼子,将一个摩诃男人扯着头发拖行到闸刀前,干脆利落地将男人推下去。
然而闸刀迟迟没有降落,有人拿着些奇怪的刑具走过来,将男人的手脚割开口子,在皮肤下注入水银。
游暄猛地吸了口气,凄厉的惨叫声让他浑身发抖,他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酷刑,巨大的荒谬与悲哀刺进他的心脏里。
他亲眼见证了一张人皮是如何剥下来,血淋淋的人体留在地上,最后奄奄一息,不停地抽搐,血液流淌到土地里。
最后那妖族将闸刀落下,男人的头颅被切掉,随意地丢到一边,剥了皮的身体也被拖走。
接着第二个摩诃族人被拖出来,祭台上的女人疯狂地嘶吼大叫,游暄不敢再看了,他知道了墓室里那一张张人皮是怎样制成,也明白了千年之前,他的族人收到了怎样的折磨与屠戮。
血腥气弥漫在山林里,所有的哭泣哀嚎混在一处,诅咒与绝望融合,不停地钻进游暄的耳朵里,他浑身颤抖,最后只能趴在地上,捂着耳朵逃避。
这里是幻境,可以墓穴里的人皮告诉他这些真实发生过的,游暄的肺腑都涌起阵痛,不记得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起初他可以忍耐,可随着一声孩童的哭叫,就再也克制不住,站起身往外跑,疯狂的想要逃离这片地狱。
然而他越想逃离,就离那祭台越近,甚至看清了女人的样子,站在女人的面前,甚至代替了那个红衣女人,跪在了祭台的位置,眼看着族人被残忍的剥皮剔骨。
剧烈的绝望侵占他的大脑,女人的诅咒与哭嚎钻进他身体里,游暄就连想要闭上眼睛也做不到,只能被幻境裹挟着,被迫看着这场杀戮。
他这一刻很想曲长意,很想有人来救救自己,眼泪几乎打湿了他的脸,灌进他的衣领里,最后无力地颤抖。
“师尊……”
救命,救救我。
游暄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此时恐惧却到达了顶峰,他几乎要撑不住再看这些画面,眼睁睁看着人皮是怎样与血肉剥离,而死去的人,每一个都向自己投来求救的眼神。
可他
连自己都救不了。()
游暄知道自己被幻境影响了,他几乎能听到女人的心声,那些恨意滔天的诅咒,那些绝望与哀求,却没有神迹降临,给她一丁点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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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她。
因为与他重合跪在一处的,便是先前在夜雨城中见过的那个红衣女子。
游暄的瞳孔骤缩,那不是幻境,他亲眼见过女人的存在,她竟然也是摩诃族人!
然而不等他多想,脑内就传来强烈的刺痛,游暄闷哼出声,忍不住的喊了出来,直到眼前一黑,眼前的幻境也跟着消散了。
他晕了过去,看不见自己眉心的金光闪烁,灵犀焦急转了个圈,才又消失。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时,阵阵香气飘到游暄的鼻子里。
他睁不开眼,头还刺痛着,浑身无力,像是被下了药一般,只能嗅到味道,隐约听到些声音。
直到许久之后,游暄才慢慢恢复过来,只是身上依然没有力气,软软塌塌的撑着身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