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体原本就是天生灵胚,经络优于天下人,寻常药物起不了多大作用,然而现在体内这力量如此强悍,难道说,他吃了什么仙品草药?
仔细回想一下,洛惊禅能想到的,只有那银光闪耀犹如利剑的井鱼!
是了,小夫妻俩没资质,未曾引气入体过,经络如同完全断流的河床,吃了这井鱼反而无碍。然而他这两天打坐修行,已经将灵气引入身体,就好比全身经络打通,有溪流在其中流动,井鱼入体,便犹如洪水泛滥,冲刷脆弱的经络,自然叫他痛不欲生。
他咬紧牙关,死死忍住,想要通过打坐修炼,让体内奔腾的河水平稳下来。
洛惊禅:不能叫出声。不能叫他们听到。
反正他们也帮不上忙,凭白惹人担心。
他艰难坐起,疼痛切割身体,意识却格外清明,耳朵里还听到了咯吱咯吱床板摇动的声音。
洛惊禅:……
那井鱼虽说无法对普通人起到扩宽经络的作用,却也有虎鞭鹿血的功效,隔壁小夫妻俩正在妖精打架,他们恐怕不知道,在他们逍遥快活的时,他儿的这具身体,很可能保不住了。
洛惊禅不知道原主的元神去了哪儿。若他没熬过去,小夫妻俩清早起来,看到床上血肉模糊的一团,也不晓得会不会崩溃。
他不想吓到无辜的人,破坏一个温馨的小家庭。
洛惊禅咬牙坚持:我一定能撑住。
只是周身越来越疼,他根本无法维持住打坐的姿势,更别说引导灵气在体内运行了。洛惊禅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哼出声了,他咬紧了牙,似乎仍旧有破碎的呻吟从牙缝里挤了出去。
原本清醒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这是疼痛已经超出了极限,连金丹期修为的元神,都快负荷不了的意思。
也不知道,这一次昏死过后,能不能回去?
就在这时,洛惊禅听到大门哐的一声响。
娇娇弱弱的豆腐小娘,一脚踢开了大门,旁边拿着根长凳打算撞门的穷书生显然愣了一瞬,“娘子。”
古青桑:“我就是太心急。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吗?”
穷书生点点头,视线转回床上,急道:“禅禅。”
“一定是那酒水的问题,他还这么小,以前也未喝过酒。”他一脸痛苦,“都怪我。”说话时,人已经冲到床边,将洛惊禅背到背上,“禅禅忍着点儿,爹带你去看大夫。”
洛惊禅想说,别碰我!我打坐,我打坐了才有救。
村里的郎中治不好这个。
然而,他一开口,就是哭声,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等到身体落到书生背上,被他背着一路小跑,洛惊禅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体内灵气本就在横冲直撞,再受此颠簸,他必然会爆体而亡。
贼老天,害我不浅!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洛惊禅就喷出一口热血,意识更加模糊了。
古青桑提着灯给仇牧远照路。
刚刚洛惊禅嚎嚎大哭闹出的动静很大,隔壁那家的男主人都披了衣服出来,着急地问:“咋的咧,这是咋了啊?”
小两口脚步没停,却仍是回了一句,“苏大爷,禅禅吃坏了肚子,我带他去找大夫。”
苏大爷连忙道:“那可麻烦了,余大夫昨日去镇上进药材,还是坐的我的牛车呢,他得三天后才回来。”
小两口异口同声:“我们不找余大夫,就找村尾的苟大夫就行。”
苏大爷急得跺脚,“那哪成,那哪成!”那苟老头就是个兽医,治下牛马还凑合,哪能治人。
他想跟过去看看,又觉得冷,打算先回家添件厚衣服。
进屋就被自家那口子拦住,“大冷天的,你瞎凑什么热闹。”
苏大爷:“小禅生病了,看样子病得不轻,他们把人往苟老头那送怎么成,还不如去找余大夫那学徒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