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家老宅。
今天虽是越杰森的生日,但并非整岁,加上公司变动,他也无心宴客,妻子邵兰英只安排了一场简单的家宴,通知儿女回家一聚。
越杰森的长子名叫越明夏,比越可心年长三岁,与越开同龄。因为下午有个重要会议,他回家稍晚了一些,一进客厅就看见越可心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同母亲邵兰英咬牙切齿地咒骂着什么。
他对此既不意外也不好奇,只是走过去问:“不吃晚饭了?”
邵兰英冲他使了个眼色,越明夏不仅当作没看见,还明知故问:“林昕怎么没来?”
“死了!”越可心啐道。
邵兰英嗔怪地拍了女儿一下,才向儿子解释:“方才来了,又走了。”
越明夏了然一笑,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又提离婚的事了?那就离呗。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与林家反目成仇,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越可心气得五官都扭曲了,“在你眼中,你妹妹的婚事是‘这点小事’?!”
越明夏是她的同胞哥哥,两人容貌相似,但性情却不大一样,越可心的脾气随了越杰森,而越明夏则更像母亲多一些。他不屑地看了妹妹一眼,“又不是我们逼你嫁的,你自己选的人,当然是自己承担。说到底,当初还是林家高攀我们,现如今林木家具上市,是越氏天工重要的合作伙伴,让他们亏欠咱们,生意不是更好做吗?”
这话不只把越可心气炸,邵兰英都有些看不过去,“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张口生意、闭口生意的,林家要真和咱们断了姻亲关系,以后就别合作了。”
越明夏抱头后仰,整个人陷进松软的沙发靠背里,短暂的放松让他神情舒缓,但话却说得很不客气,“那你们不妨猜一猜,现在产品开发部已经被越开抢走,如果我手里的贸易出口部业绩下滑,明年的股东大会,我会不会被董事会除名啊?”
邵兰英脸色一变,不再作声。
越明夏斜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越可心,问:“听说你今天在公司车库和他吵架了?”
“是啊!”越可心毫无顾忌地承认,“我就是见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噗……”越明夏憋不住,笑出声来,“你说这话我可不信,越开向来藏锋守拙,倘若他流露过一丝小人得志的模样,我们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输到如今的地步。倒是你,整日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蛮横嚣张。”
“我是越家大小姐,凭什么不能蛮横嚣张?”
“要是爷爷的股份在我们手里,你横着走也没人拦你,可现在不是不在吗?”越明夏疲于与她讲理,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嫌累。
越杰森从二楼走下来,跟着数落了越可心一句,“听你哥的话,和林昕离就离吧,有什么放不下的。”
越可心死咬着下唇,两滴眼泪滚出眼眶,恨恨地说:“我就是不想白白便宜他们。”
“他们?”越明夏皱眉,“哪个他们?”
“不关你的事。”
越明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双黑眸深不见底,“你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越杰森侧目问他:“你是有主意了吗?现在股东和董事们都不松口,只怕下一次董事会会议……”
越明夏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背,“越开都能以退为进,我们为什么不能?他当初一无所有、无牵无挂,才能赢我们,可现在他不是一无所有了,自然会有在乎的东西,而他在乎的,势必就是他的软肋。”
说罢,他捂着肚子向餐厅走去,“你们不吃饭,我可要去吃饭了,饿死了。”
越杰森凝望他的背影,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