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学堂里有个叫崔海的也看不惯顾俊熙,偷偷地将他带来的文房四宝给扔到书院后面一条小水沟里。
顾俊熙知道以后,什么也没说,自己将东西捞上来洗干净,没有告诉先生,也没有找崔海打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崔海洋洋得意,以为顾俊熙是害怕了,便更不将他放在眼里。
结果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崔海想要欺负顾俊熙的时候,屡屡被先生撞个正着,而顾俊熙仍旧不指责不辩解,默默地站在一边。
他们的先生是个极富正义感的人,最见不得仗势欺人持枪凌弱,崔海每回都无从辩解,几次过后,先生就让崔家来将他给领回去。
陆子明还记得当时崔海十分不服气,当着先生的面说这都是顾俊熙的把戏,是他陷害自己,他在报复他当初将他的东西扔掉。
那时候,顾俊熙仿若刚刚知晓一样,诧异地看着崔海,眼光慢慢地泛红,说那套文房四宝,是他过世的爹给他留下的,为什么崔海要那么做?
先生当时就怒了,好生说了崔海一通,怒气冲冲让崔家赶紧带走,以后明德书院也不会收这样心术不正的人!
后来……,陆子明听说,崔海被他爹在家里用家法狠狠打了一顿,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并且再也没有娇惯他了。
能让曹正先生说出心术不正的评论,不止是崔海,崔家以后想要读书的子嗣,怕是都会名声有损,崔海在崔家受宠的地位,该是彻底消失了。
陆子明知道顾俊熙是故意的,不仅是他,学堂里其他的人也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样?顾俊熙在先生面前从来乖巧懂事,学得又是一等一的好,先生自然会相信他。
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殷先生,爹爹一早让自己跟顾俊熙交好,不然娘也不会往顾家送礼。
“呵呵呵,我又没说什么,我就只是想问问,为什么你不收我家的礼?那可是我娘精心准备了的。”
顾俊熙自顾自地又铺开一张宣纸,“我们家跟你家非亲非故,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收?”
“那、那怎么就不能收了,你们家不也收了其他人的礼,凭什么不收我家的?”
陆子明不服气,“你们不能这么势利眼的。”
顾俊熙微微抬眼,用眼角看了陆子明一眼,他会不会说话?
学堂里其他的小朋友也都围了过来,见是因为顾家没收陆家的礼,有的忍不住哄笑起来,“陆子明你也想去殷先生那里吧?那你就求求俊熙啊,你求求他,一定行的。”
小孩子最唯恐天下不乱,又都是小男孩,恨不得天天有免费的好戏看,于是煽风点火起来特别兴奋。
陆子明是顾忌顾俊熙,可他一听这话,蹭地一下跳开,“谁要求他了?”
“不是你吗?你不是还逼着人家收礼吗?”
“我、我只是问问,我娘说了,不过是个寡妇,不收就不收,我才没有一定要他们家收呢。”
“砰!”
陆子明尖叫一声捂着鼻子蹲了下去,学堂里一片安静,只能听见陆子明的哀嚎。
顾俊熙慢慢地站起来,走过去低身捡起掉在地上的镇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从陆子明指缝里流出来的血。
“再让我听到你这么说我娘,拼着在学堂里待不下去,我也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顾俊熙冷冷的声音说完,又走回自己的桌边,丝毫不理会痛苦的陆子明,将镇纸压好,伸手去拿笔。
学堂里乱成了一团,陆家的下人得知自己的少爷受伤了,急忙去请了曹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