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顾华菁让楚炎带着俊儿回屋,她则让雷见将人抬到偏院去。
找到黎宋以后,黎宋听完顾华菁说的话,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你把人抬回来了?是封容?”
“我也不想的。”
“……你不想你还去凑什么热闹?!”
黎宋惊奇无比,“你不是说封容就是死了也跟你没关系吗?你怎么还去招惹了?还将人给抬回来了?!”
顾华菁也在自我厌弃呢,说是一回事,可看到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咽气,又是另一回事。
当初得知封容在京城即将大限的时候,她尚且能坚持原则,可现在他就在自己面前与死亡挣扎,顾华菁真做不到漠视。
“哎呀反正都抬回来了,您赶紧去给看看吧,看好了再赶紧撵出去。”
顾华菁烦躁着呢,直接将黎宋推出去,她则发了一会儿呆,去看俊儿去了。
顾华菁不知道的是,在碧波河畔发生的事,已经开始慢慢发酵,起因是有人认出,那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险些一命呜呼的,正是这阵子在金皖极有名声的殷先生!
“你们听说没,是华娘子救了殷先生。”
“听说了听说了,我还听人说,殷先生的侍从跪着喊华娘子‘夫人’呢!”
“真的假的?这可不能胡说的。”
“我怎么会胡说?虽然吧,只叫了一声……”
“切,那许是无意间叫的,旁人称呼华娘子也有称呼她‘夫人’的。”
“可殷先生对华娘子的小公子是什么态度?你们就不觉得有蹊跷?”
“那也未必,明德书院的曹先生,也曾经几次三番地夸赞过她的儿子,说明那孩子是真聪慧。”
“……反正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
顾华菁暂时没精力管外面的事儿,她一早将俊儿送去书院,转头去了黎宋那里。
“师父,那人怎么样了?”
黎宋拧着眉毛,眼圈有些发黑,一瞧就是晚上没怎么休息。
他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能救回来,只能说是运气,丫头啊,我若是再迟一两个时辰见到他,估计人就没了。”
顾华菁心里一惊,有这么严重?
可上回,曹先生带着她们去见封容的时候,顾华菁没觉得有多反常,怎么一下子就……
“那是长时间熬出来的病,雷见说他整夜整夜不能寐,非要熬到眼睛一点儿都睁不开,才能稍稍躺一会儿,可也睡得极浅,醒来照旧。”
顾华菁愕然,“他就是再喜欢治理朝政,也用不着这么鞠躬尽瘁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疯了这么拼命?”
黎宋看了她一眼,想着雷见跟他说的那些,心里不由地叹气。
多情自古伤离别,本以为封容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却没想到他居然也没能躲过去,甚至以他的性子,变本加厉地偏执。
不过黎宋也不想多说什么,这事儿,本就不是顾丫头的错。
“我已经施了针,也开了药,他的状况比你初见他时还要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得回来。”
黎宋摇摇头,“知道你不想见他,不过这两天他还经不住搬动,等过几天,一旦可以了,就立刻让人将他抬走。”
顾华菁面色微囧,这么说他还要在自己这里住个几天?
“你别担心,我已经嘱咐过了,他们只会在偏院里待着,半步都不会离开,俊儿也不会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