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哧一笑,“你还酸人家,青玉生孩子时多危险,差一点救不回来,早产了三个月,孩子一生下就体质虚弱,要精养几年才会像寻常孩子,以后有得他辛苦。”真好,李新也有了家室,一双儿女,不再是孤独的守坟人。
“哼,你生孩子,他们也生孩子,凑什么热闹,还不是想趁机沾我儿子的福气。”有子万事足的齐亚林一脸鄙夷,他眼里只有自家的孩子才是宝,别人家的便是可以随便养养的野草,嫌弃得很。
他的护短延续到儿子身上,除了妻子外,孩子成了他心目中的的利用云惜月来夺取你的嫁妆,随便许她一个平妻之位,她便乐得不可自抑了。”
世人皆知他像个赘婿一般,自幼寄宿在妻家,哪有什么私产,没人知晓他私下积累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
可云傲月有钱众所皆知,不看她可观的嫁妆,光是每年卖成药的收益就十分惊人,有谁看了不眼红。
“你是说他还打上我嫁妆的主意?”他真敢。
他笑着低头一啄,“谁叫你的身家不比首富爹少,想要银子却没本事赚的人只好朝有钱人下手。”
“呿!又调侃我。”她有钱,却会做善事,除了赠药外,还每个月在天马寺施粥布施,给穷苦人家一户一斗米。
“我说的是实话,若你没钱,他还会千方百计找上你吗?”手中无银便骨气折,没出息地靠女人养活。
“他和三皇子的下场会如何?其家眷做何处置?”惜月能及时脱离侯府也好,不然一同受罪。
与妻子嬉闹的齐亚林冷哼一声,“程贵妃跪着跟皇上求情,哭得梨花带雨,皇上一时不忍,就判了三皇子终身圈禁,此后连同内眷一并住到熙山别院,无诏不得离山。”
“女人的眼泪真管用。”果然如重生前一样终生圈禁,不过想来也轻松不了多久,新皇即位的第二年,他就死于一场热疾。
有没有身边这一位的手笔她不知情,但有传闻三皇子又想奋起,和新帝争取帝位,新帝一怒之下就连同他的党羽一并处死,对外宣称死于热病。
“要是你对着我哭,我也会心软得一塌糊涂,你要什么都给你。”宠她无上限,他只知他的一生最擅长的是宠她,为她折腰,他心甘情愿。
云傲月娇嗔着朝他衣襟一扯,“那我想痛痛快快地泡个澡你为什么不许?我臭得像隔日的馊水。”
他连忙安抚,“不臭,不臭,香得很,何况你刚生过孩子,伤口还没完全愈合,万一沾水生了炎症,沈太医可是会骂人,你想他气冲冲的指着你的鼻头破口大骂吗?”
一提到她那个师父,想撒娇一下的她双肩为之一垮,“你是我夫婿,你得替我挡着他。”
沈太医便是云傲月重生前遇到的老太医,如今再见备感亲切,因此她兴起拜他为师的念头,但是沈太医一见到她所制的药便惊为天人,她制药的本事比他好上太多了,有些他正在研制的药她已有完整药方,所以他认为她当药师比学医来得有成就,老追着她问药方。
其实云傲月很想告诉沈太医,那些完整的药方有一大半是他完成的,他在数年后会告老还乡,专心研制成药。
“还有你这般耍赖的,调皮。”唉,任重而道远,沈太医的脾气古怪,也只有她才消受得起,两人臭味相投,都沉迷于药理。
她刻意亲他,想把臭味传给他,“贺重华不是皇子,也没有贵妃亲娘,起兵造反是重罪,为何未诛连九族?”
一提到贺重华,齐亚林的神情全是嫌恶,“他虽没有贵妃娘,却有个郡主妻,高安郡主是城阳公主的女儿,皇上看在亲妹妹的分上只好网开一面,不让外甥女死了丈夫当寡妇……”
老侯爷虽未参与三皇子的叛乱,但也被儿孙所拖累,爵位被夺,家产充公,侯爷及其子嗣被贬为庶民,三代不得入朝为仕,即日起逐出京城,回南阳老家自省,无诏不得入京。
而贺重华则流放三千里,充军北疆,日日与风沙为伍。他后院的女人散的散,走的走,只剩下回公主府的朱月婵,临川侯府再也不存在,一年后的一场大火烧得片瓦不留。
“皇上这般特赦危害朝廷的乱臣贼子,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吗?”是嫌社稷江山的根基太稳,还是真没把这回事放在眼里?几个女人就让皇上轻纵首脑,连其党羽也轻轻放过。当初守城时将士可是死伤数千,皇上毫不在意吗?
齐亚林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老了。”
人老了,才会特别希望儿孙健在,不想看到太多杀戮,也不愿他熟悉的面孔一一被斩首示众。他们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让他们一个个身首分离,他于心不忍,因此决定给他们一个反省的机会。
皇上心软了,不复当年的雄心壮志,经历过一些事也比较会隐忍,只盼晚年能走得顺遂些。
夫妻俩正说着,刚吃饱的白胖儿子被身形微胖的乳娘抱进内室,两颗黑曜石似的水亮眼睛睁得很大,像在找娘。
他应该还不会认人,可是很奇怪,一到云傲月怀中,他的眉头便一下子舒展开,爱笑的眉眼上扬,小小的拳头挥呀挥的,嘴巴咕噜咕噜吐着小泡泡,自个又觉得好玩的戳破。
“他怎么这么爱笑呀!以后会不会性情太好。”儿幼不知事,母忧到九十九,看到怀里的孩子,云傲月面上柔和得宛若破云而出的明月。
“性情好才能娶到娘子呀,像我的小月儿便是世上仅有的好娘子,再难有他人能与你争辉。”心满意足的齐亚林拥着妻儿,有了他们,他的心也变柔软了,只想守护着两人。
她笑倚着他的胸口,“就你嘴甜,沈太医也上了年纪,曰后就由我们奉养他吧!”
“好。”他毫不迟疑的点头。
妻奴就妻奴吧,天大地大,娘子最大。
孩子笑了,当爹娘的他们也会心一笑。
一年后。当!当!当……九九八十一响,从皇宫传出。
山陵崩,皇上宾天。
“吾皇万岁万万——”
先帝死于天启二十一年夏末,太子萧元昊登基为皇,年号景崇,在登基的第三日便策立太子妃曹氏为皇后,并为他所倚重的臣子们加官封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