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璞的表哥瞪一眼瓦妮莎,瓮声瓮气回道:“骂人要看主人啊,下回注意点。”
金玉璞坐在表哥身前的马背上,兴许是近日被吹捧得心胸阔大了,竟然没有跟瓦妮莎计较。
他语气淡然,大度道:“表哥,你一个大男人,肚量得再大点,别跟女孩家一般见识。”噎得使女无话可说。
阿古丽听金玉璞一副小大人口气,一旁忍住笑,哥舒则朝戒灵招了招手,亲切说道:“查拉梅,来,上我这儿歇会儿。我给你讲故事。”
查拉梅睁开眼,打个璇儿飞到哥舒身前坐下,哥舒帮他捋了捋头发,开始讲一个婼朗族的民间故事……
查拉梅听着听着,靠着哥舒臂弯,埋头打起了呼噜。
阿古丽扭头看向哥舒:“你什么时候会讲故事了?”好似不认识他一般。
哥舒怕吵醒查拉梅,低声道:“小时候听奶奶讲的。”
他从阿古丽眼里看到了笑意,这是她自连穆羽失踪后头一回露出笑容。哥舒也仿若在阴霾密布的空中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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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终于到达一座树木葱茏的大山脚下。绸缪山到了。
阿古丽一直记着“不要去”的提醒声,她觉得,那也许是随意的在天之灵给她的提示。所以到达绸缪山后,她没有贸然带队进山。
山脚下有一个村落,名为古有村,百十来户,正中矗立着一座庙宇,不用说,里头也供奉着绸缪老祖。镀金的老祖泥塑玉面朱唇,方脸大耳,宝相庄严。
阿古丽记得,若容千月叱骂绸缪老祖时,用了“獐头鼠目”这个词,如果这个形容属实,那么这尊雕像就和其它众多老祖雕像一样,属于过度美化。
因为在神木林里看到过绸缪老祖偷袭若容千月的行径,阿古丽对这个所谓得道神人并无好感,但绸缪老祖好歹在本地备受尊崇,她也出于起码的客套给老祖敬了三支香。
绸缪山看上去普普通通,与别处的山没有两样。山间溪水潺潺,山顶上飘着云朵。
林间漂浮着丝丝缕缕轻烟,令这座山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仙山的味道。
查拉梅自进村前就在瞌睡,进绸缪观参拜时,金玉璞想叫醒他,遭到阿古丽阻止。她说,大战之前,让查拉梅好好养精蓄税。
“我看尸鬼都杀得差不多了。”金玉璞认为阿古丽言过其实,“这里山青水秀的,哪里会有什么大战。”
虽然面前是好山好水,阿古丽没有掉以轻心,没敢在古有村中过久逗留。她下令在古有村和绸缪山之间的旷野里扎营。
在旷地里扎营的好处就是,四周没有遮挡,周边环境一目了然,可以据观察到的情况随机应变。
炊事兵开始埋锅造饭。
林忘尘和吴羡仙坐在草地上,头抵着头,叽叽咕咕议论连穆羽的去向。这些日子,他俩没有一刻不担忧着三弟。阿古丽告诉他们,“随意”是挨了她一顿骂,所以负气出走,可他们并不相信这个说法。
“随意就是闷了些,但没这么小心眼。”他们如此认定。
“你俩嘀咕什么呢?”阿古丽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嗅草的糖葫芦,青牛哞叫一声,蹭蹭阿古丽的头。
“哦,没什么……”林忘尘打了个哈哈,“我和吴羡仙正商量怎么引魔出山。”
“是啊,是啊。”吴羡仙忙点头,“你看这山明水秀的,魔头肯定藏得深着呢,得好好想个法子。”
出发前,瓦妮莎三令五申,不许当着阿古丽的面提随意,谁要是提那个名字,惹哭了公主,她绝不轻饶。所以两人见到公主后,就匆忙顾左右而言它。
阿古丽却主动提起连穆羽:“出发前,随意给我报信,叫我不要来绸缪山。”
林忘尘和吴羡仙面面相觑。
“你们说,这是什么意思?”她拔了一根青草,在指尖绕来绕去。
阿古丽是太想连穆羽了,思念之情满溢,无法独自消化,所以来找信得过的二位修士倾诉。
“随意……”林忘尘看出来阿古丽是想念侍卫了,刚要安慰她,一开口,就感到头顶挨了一巴掌,一抬头,瓦妮莎虎视眈眈瞪着他。
“你干什么?”阿古丽看着使女,不懂她为何要打林忘尘。
“没什么,打招呼。”瓦妮莎拍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