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迢迢闻言抓住他的手臂,定定道:“诸巳在粟特人手里购入大批火铳……”
萧偃摇头,“我在席间探听到部分,不是本地的寻常火铳,而是火绳枪,还有几架佛郎机,威力颇大。”
两人谈及此处,均是肃了容色。
火药及其衍变的火铳原是大舜的产物,俱是不容小觑的杀器,但因中原城郭密集,等闲不用此类,否则兵连祸结,民间难以恢复生计,故而边城或许会用,并不十分常见。
不曾想被外洋窃了去,几番改进下来更胜从前,不论传入中原还是山林密集的南疆,后果不堪设想。
宋迢迢道:“想必你带了人,具体多少?”
“一伙兵左右的人马,归浦领着。”
宋迢迢眉心紧锁,“画舫沿阶往上,左转向里,从后往前数二间,如无差池,务必派人探清楚。”
萧偃沉吟少许,扶她来到窗前,指着缀着画舫的一叶扁舟,道:“你受了伤,拖延不得,暂先乘舟离去,从这一路追着北斗星,过了赵阿婆居的桥头村,向东五里,就是一座湖岛,贺三娘在岛内侯着。”
“伏击?他们个个持着火绳枪……”宋迢迢顿悟,叹道:“你们要将军械沉江?”
她心下一喜,又觉底气不足,“他们人多势众,恐难善了。”
萧偃眉梢一挑,笑说:“酒囊饭袋比之英杰何如,那样的货色,持着开山斧都抵不过我等。”
宋迢迢凝神一思,到底应了:“我会从速驰援。”
他召来个体态匀停的北地郎君,推给她,“这是十一,由他护卫着你。”
她点点头,临去前回眸,深深望了他眼,萧偃稍怔,旋即绽唇一笑:“我会替你护着人的。”
宋迢迢朱唇翕动,终究未置一词。
江心月影圆白如珠,郎君临窗远眺,隔着衣裳,抚过胸前的刻字,慢慢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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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宋祁的词。
古代军火方面大部分是度娘查的
会不会太bt了……怎么有点s的味啊
淡巴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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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江水追着圆月,经岛分流,小岛上,海棠如云,一色绒绒的朱红,蒙着层月光,艳丽而冷僻。
风乍起,海棠低垂,窗牖相拢,宋迢迢的目光从窗外移向室内,身侧,贺韫之折着腰,借着孤灯照光,十指穿飞,取出嵌在自己左肩的弹丸。
弹丸的皂色外壳浑圆光滑,上头沾着血肉,宋迢迢微怔,拾起细看,隔着层绢帕,就觉这小小一颗分量颇重,似是铅铁融就的。
她蹙额,还要凑近观摩,身边人抬手一掠,弹丸不见,女郎不咸不淡的斥声同时传来:“还须敷药,不得作乱。”
宋迢迢垂下手,望了眼她低垂的妩媚面庞,又望了眼她信手调制的十灰散,道:“你同你阿姊都是妙手。多年不见,连娘安否?”
贺韫之动作僵住,缠完最后半圈布条,扯了扯唇,“自然。”
宋迢迢心头泛出抹怪异之感,暂先压住,推窗照着天文估时辰,“亥时将近,照着画舫的行进路径,约摸亥时三刻就至此地,速速登船罢。”
贺韫之不动,就着茶水慢悠悠净手,慢悠悠吐字:“不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