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星空的第一刻,陆川便想到了前天夜里沈席年为他而放的那满城烟花。
那场景……
和此时此景很相似。
满城的烟花齐放,就像是在城市顶空布满星网,而在烟花坠落之际,又如繁星点点洒落人间。
转念间,陆川又想起了那个为他放烟花的人。
那人的眼睛很好看,漆黑而深邃,看向他时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看看你姐拍的照片,如何?”陆之苓怼了怼陆川的肩膀,将自己刚拍下的照片给他看。
陆川这才回过神来,夸道:“好看。”
“姐姐拍的都好看。”
陆之苓干笑两声,并不买账,“敷衍。”
她看一眼陆川就知道,这货刚才走神了,也不知道那脑子里是在想些什么。
“唉,姐姐你可真难伺候,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陆川眨了眨眼,又对着陆之苓说了好多的俏皮话。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陆川收回心思,专心地陪陆之苓欣赏和拍摄夜空美景。
可没一会儿,山顶却刮起狂风,树枝被吹得到处乱颤,短短几分钟,星星就被厚厚的云层给盖住了。
冰冰凉凉的雨点打在陆川的脸颊上,他拧了拧眉,见这风势越来越大,便道:“姐,我们估计得早点回去了。”
在出发前,陆之苓和陆川都查过天气预报。手机上显示的是今天晚上无雨、天气晴朗,所以两人都没带伞。
山上路道陡峭,又是黑夜,突然下起暴雨,淋雨都是小事,陆川害怕的是会在半路上出事。
“居然下雨了,这天气预报也太不准了。”陆之苓点了点头,将相机收好后,同陆川一起离开了山崖。
在回去的途中,陆川一直牵着陆之苓,他走在前面探路,而陆之苓就踩着他的脚印走在他的身后。
雨势渐大,狂风席卷,黑夜里本就不好行走,加上雨水的浸湿,每一步都陷在泥里。
天际响起一声闷雷,随之而来的是划破天际的刺耳雷声,伴着雨点,让两人的心情跌至谷底。
这样走下去太危险了……
陆川拧着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他将陆之苓的手攥得很静,突然,他感觉到山体猛地一震,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要被雷劈成两半。
耳边传来石块砸落的沉闷响声,陆川的眼瞳瞬间紧缩,条件反射似的将陆之苓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怎、怎么了……”陆之苓还没搞清楚状况,闷闷地问道。
“我们大概是遇到山体滑坡了,这段路……小心!”陆川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前方漆黑处有东西朝着自己和陆之苓砸来。
一时间,他顾及不了太多,直接将陆之苓推了出去,自己则实实在在地摔在了泥浆里。
陆之苓脸色惨白,身体发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反应回来。
“你、你没事吧?陆川?弟、弟弟?你别吓我啊……”陆之苓见陆川摔在地上后迟迟没起来,都快要急得哭出来了。
“唔呃……”
陆川撑起身体,想要从地上起来,左腿却传来一阵剧痛,引得他全身瑟缩。
陆川强撑着身体回头望去,才发觉自己的小腿刚好被断掉的树干砸中。
肯定是伤到骨头了,不然他不会轻轻动一下,就疼得要命。
陆川倒吸了一口凉气,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抬眸看了一眼被吓得浑身发抖的陆之苓,故意用轻快的语气和她说道:“我又不是死了,姐姐,你干嘛用那种要死不活的眼神看我啊?”
“我腿被砸到了,你行行好,帮弟弟挪一下好吗?”
陆之苓这才后知后觉地蹲下,卖了十足的劲才将陆川的腿解救出来。
汩汩鲜血从皮肉处渗出,借着昏暗的光线,陆之苓甚至能看到血肉下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