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这么想?”油从嘴角流出来,苏莉给徐楠楠递过去一张纸。
“有。”徐楠楠理直气壮。
“…………”
那点愧疚儿跟放屁似的散了。
“但我没十拿九稳地这么想啊,我只是想了点可能性,这跟叔叔侄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徐楠楠又开始哀伤,眉梢眼角都往下掉:“你知道我那个赞助,可是我三年来拉到的最大的赞助,全都没了。”
她想哭,但刚才哭过了,眼泪不肯再掉,于是发奋图强地再夹一块土豆。
“诅咒这世上所有的叔叔和侄子。”
“……”
一直折腾到近八点,徐楠楠才终于败给酒精,仰头一撅睡过去。
两拨分队相互道别,云灿和何臻哼哧哼哧把人扛到民宿,苏莉和褚红云则回寝室。临走前苏莉尝了两口酒,评价“还是很难喝”。
入秋的夜稍渗凉意,再骑小黄车就是遭罪,但学校的巴士八点后不营业,苏莉和褚红云在路上慢腾腾地走。
路灯很黄,昏昏欲睡。
操场却还有很多人在夜跑,不知道哪个社团还是部门在办活动,正中央有个大音响,震天动地地闹。
路上还有人在骑小黄车,那人甚至穿了短袖。
苏莉像处在某种微醺状态,她挽着褚红云,对目及之处指指点点,路过的狗也被她说了两句,完事还很有礼貌地颔首:“学长再见。”
褚红云乐得直颤肩。
这一刻,她们像回到高中,又比那时亲密,却不能细忖,会多看不见的隔膜。
哪位哲人说,事物总是螺旋发展的?他大概爱用纵向视角。
苏莉絮叨完安静了一会儿,视线落进脚下的银杏里。她们正走在南河大学的千扇大道上,几十米宽的道路,沿途种满两腰粗的银杏高树,秋中时节,灿烂的扇叶扑簌落下,堆成金子般的河流。
路灯只照出乐银杏树的腰身,但落叶已足够缤纷,厚实触感承载每位行人,人影摇曳迤逦。
人生总有一些想永远定格的瞬间。
比如现在。
“褚红云。”
苏里脱口而出,只念了个名字。
“嗯。”那人回应。
苏莉没由来笑了。
她此刻埋着头,嘴角上扬的弧度被夜晚勾进暗色里,没人看得到。
过了一会儿,等这声呼唤似乎不会再有下文的时候,苏莉才缓缓开口,道:“红烧土豆挺好吃的。”
“……”
听到一句细簌的偷笑,褚红云平淡道:“品味还是一如既往老套。”
苏莉反驳:“红烧肉才老套,又肥又腻。”
褚红云:“祖宗严选,那叫经典。”
苏莉伸出一根手指,在褚红云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
“土豆是家喻户晓的,人人称颂的美食,既不像红烧肉那样多吃几块就腻了,烹制方法还多种多样,要说经典,这才是上品——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