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顏色确实挺像的。”她点点头,接过有金递来的湿巾,把手上的色块又细细地擦了。
“郡主……”有金是个直肠子,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沉朝顏到,“昨晚那件事,您为何不直接要皇上替您作主?整这些,麻烦死了。”
擦手的巾帕被拋回来,沉朝顏“嘖”了一声,瞪着有金嗔怪道:“你懂什么。”
见有金一脸懵懂的模样,沉朝顏只好恨铁不成钢地解释,“当下朝局,沉家敢和谢家翻脸么?”
有金摇摇头。
沉朝顏又问:“那皇上敢跟谢家翻脸么?”
有金想了想,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沉朝顏道:“既然皇上和沉家都不敢跟谢家翻脸,那我让皇上替我做个什么主啊?”
“可这样的话,”有金一脸委屈,“你昨晚受的那些气……”
沉朝顏笑着打断了有金的话,“在我这里,从来没有白受气这一说。”
她顿了顿,忖道:“若是皇上能把我昨日教他的那些话带到,我倒有六七成的把握,谢景熙最近会来看我。”
“那之后呢?”有金问。
“之后?”沉朝顏看她,巧笑道:“之后的事,你看着不就知道了。”
毕竟,相比起一个无喜无忧、无惧无怒的人,谢景熙昨日一怒,实则是给了沉朝顏机会。
撕破脸或者哑巴亏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她愿意用这个机会,赌一赌谢景熙的“良心”。
“哦……”
面前的有金訥訥地点头,一副心有不忿的样子。
门外的家僕在这时来报,说大理寺卿谢景熙谢大人在府外求见。
沉朝顏闻言精神一怔,一骨碌从榻上翻了起来。
“铜镜?铜镜!快点!”沉朝顏催促着,提裙往妆台前的绣墩上一坐,又急慌道:“这里,还有这里,都帮我抹一点,快!”
有金捧着胭脂盒,看见她露出的大半个肩膀,心跳都不禁一滞。
所以这些伤……郡主等会儿都要露给谢寺卿看么?
有金话本子看得多,此时已经从沉朝顏肩上的伤,想到了两人的孩子应该跟谁姓的问题,脸上越来越烫。
“等下知道该怎么做吗?”沉朝顏不忘叮嘱。
“嗯嗯,”有金点头如捣蒜,“一切看郡主手势,听郡主指挥。”
准备就绪,沉朝顏又倚回了榻上,对着廊下的家僕回了句,“领他进来吧。”
*
当谢景熙得知沉朝顏见他的地点是在后院的时候,还是略微迟疑了一瞬。
但思及皇上说郡主伤势颇重,再加上又是探病,确实不好问了又突然不去。
谢景熙犹豫片刻,还是跟着引路的家僕进了沉府。
穿过三道垂花拱门,就到了沉府女眷所居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