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慕咬牙追上他,语气不善:“我素与张副都御史无仇,为何这般中伤我?”
张病鹤不语,许慕又道:“难道……”
她一语未完,张病鹤出言打断她:“下官只是实话实说了而已,至于仇不仇的,许大人可以认为下官是斗筲之人,不过下官也确实好奇你我职责相同,在行忠君之事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病鹤说完停下对着许慕施了一礼:“下官告退。”
许慕看向他的背影,她就知道她这个空降的二品官不是那么好当的,心里暗骂:谶书,那是杀头的死罪,却被张病鹤如此轻易地当成他攻击的武器。
而且她还真就有一本。
……
张病鹤坐在马车里,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此番绝对将许家得罪了。
马车行至都城大街,喧闹的叫卖声充斥双耳,听见夹杂其中的鹅叫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布帘一角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梳着飞天髻,穿着蓝白色縠纱衣裙的小姑娘在和鹅老板抱怨:“可是它们真不是很好看哦老板,你知道张大人吗?我想要和他的小鹅差不多的。”
是宋潇,她一脸认真为难老板的模样以及夸赞他的小鹅的话语,让张病鹤不觉带了笑。
他放下布帘,马车内若有若无地飘着一股药香,太医给他的药让他有些反胃,这个味道算不上好闻,他闭上了眼,右手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大腿,陈年旧伤隐隐作痛。
等回到府门口,守在此处的鹿华赶紧上前对着他道:“家主,太医又来了,说有了新药,对家主的伤寒有用。”
张病鹤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但看着他激动的的神情,他还是点点头:“人在哪?”
“回家主,太医正在正厅喝茶。”
张病鹤连官服都没换,直接大跨步地来到正厅,一个和蔼的小老头果真正喝着茶,那老头看见他来了,忙放下茶瓯,上前道:“张大人。”
张病鹤不动声色地掩起眼底的情绪,他端走在主位上:“不知顾太医又带了什么药?”
只见顾孤生打开身后的药箱,说道:“老夫早就想来了,奈何太医署的那个许纪臣老是缠着老夫,今日才脱开身。”
他拿出几包药,笑呵呵道:“大人若是能被老夫治好,不枉我耗费那么多心血。”
鹿华上前接过,顾孤生也坐下来,他能感受到张病鹤对这些药似乎兴致缺缺:“大人的顽疾还是要治。”
张病鹤低眸看着茶盏:“几成把握呢?”
顾孤生眸光一闪说道:“这药里有来自西北的奇珍异品,对大人有好处的。”
张病鹤不接话,顾孤生接着道:“老夫是不会放弃的,也请大人想一想,伤虽然已经很多年了,但是当初的催心化骨之疼是不能忘的,不然太容易放弃用药了。”
他对着自己的病人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若是停止用药呢?”张病鹤随口一问。
顾孤生笑意收敛:“之前的药里那种产自西北的药材虽对大人的伤寒有奇效,但会让大人产生依赖,若是停止必造反噬,大人没有选择。”
张病鹤点点头:“本官知道了,多谢太医赠药。”
顾孤生对于自己病人配合地表现十分满意,他拿起自己的药箱:“老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