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念去并州将苏暮的想法同孟遥临一提,孟遥临斜嘴一笑,道:“夫人不必担心,本将觉得苏暮的提议甚好。让无涯回去告诉苏暮,就按照他说的办。”
“咦,不妥吧。”乔舒念一脸担心,娇眉都紧凑到一块儿去了,“宋图南在朝中党羽众多,多九重帮不满者也多,若让公公和夫君遭受弹劾,后面的事情未必会按照我们规划好的路线走。”
乔舒念没有说担心苏暮伙同康宁军的人借机生事,但孟遥临看出了她的疑虑。“叭”一声,孟遥临在乔舒念的额头送上响亮地一吻,亲昵地说道:“你就是紧张过了头了,不如在并州陪我待两天,放松放松。”
乔舒念娇嗔地推了孟遥临一把,“我才不要,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
一只大手将乔舒念紧紧搂了过来,孟遥临满脸邪魅,问道:“那你说说看,我到底什么心思?”
乔舒念的脸霎时红透了,“啊呀,我不知道,大将军心机莫测,我怎么会知道呢?”
“矫情!”孟遥临的神色很是招人,像是洞穿了乔舒念的一切,可此刻她却只能佯装自己是一只无辜地羔羊。
无涯和阿峰还在帐中,倒像是司空见惯了似的,对那两位主子的举动置若罔闻。他们没有听出两位对话的具体意思,还等着大将军和乔主子能对宋图南的事儿商量出个对策。
“叭”一声,这一吻响在了乔舒念的唇间,刚才当众亲吻额头也就算了,如今这举动让乔舒念变得呆傻,愣愣地道:“大、大将军,这还有人呢。”
“你们两个还不走,等什么呢?”孟遥临搂着乔舒念的脖子,微眯着眼,定定看着这两个没眼力见儿的人。
“啊啊,我们走。”无涯像是受了惊的小鹿,阿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无涯扥着胳膊跑出了帐子。
“大将军,何必吓他们。”
比起孟遥临那啥熏心,乔舒念倒是心态平稳,绕到孟遥临身后,将孟遥临乱扔在桌子上的披风捡起来挂在了衣架上。
“我哪里是吓唬他们?本就不应该是被他们看见的。”孟遥临不想就此放过乔舒念,走到她身侧,环住了腰,道:“在我这里别想别的事,你要相信你夫君的能力。”
“你是大将军,自然是有能力的,但若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受人迫害而无动于衷,我冷静不下来。宋图南迫害朝廷多少功臣,前有宁王贺容璋,现在是大将军您,要不是宋图南,康宁军也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我可不能看着同样的惨剧上演第二次。”乔舒念伸手抚摸着孟遥临挂在壁头的剑,又说:“将军百战死,走在悬崖峭壁上,大将军可有为我想过?夫君为妻子的精神支柱,若哪日有闪失,到那时为妻还能为大将军做些什么呢?”
孟遥临瞧着她,恬静地的眸子里透着不屈的光,像是他从未见过的乔舒念。
这个女人总能翻着花样,一面千人。
“你真的爱我,为我考虑?”孟遥临问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蠢地话,脸埋在她的肩头,像个无依无靠祈求垂怜的孩子。
“我为九重帮上百万将士考虑。”乔舒念说了一句更蠢地话。
孟遥临抬起头来,眼眸逐渐逼近乔舒念,问道:“你就不能自私一点?考虑那么宏伟的事儿做什么?只为你一人考虑,为我一人考虑。”
乔舒念噗嗤一笑,“这可不像是从九重帮大将军口中说出来的话。大将军……”
一根手指扣在她的唇上,孟遥临急道:“快别说了,我已经够累了。我有时候很羡慕我那个朱槿表哥,身体残疾,却什么都不用考虑,父亲母亲操持一切,他坐享其成就好。不像我,累得够呛,打起仗来活过今日不知道是否还有明日。”
“我猜朱槿表哥可不会这样想,他可能在羡慕你,他们全家都在羡慕你。”
“唉,被人羡慕也是一种原罪。”
这种招人的羡慕孟遥临宁可不要,因为这种带着野心的羡慕,招来多少麻烦事儿呀,也作践了许多无辜的人。他需要的是志同道合,能互帮互助的情谊,而不是像季白姑姑家这般贪婪地吸取的亲情。
当然,乔舒念这个女子虽然能干,倒是和他志同道合,但也无趣的很。她老是想着怎么经营商行、怎么和奸佞作对,却不主动给他情感上的安慰。都说女子柔软若水,乔舒念应该是河底的石头吧,虽然经受河水浸泡,却仍然坚硬无比。
帐子内的火笼子将屋子烘得暖烘烘地。抱得久了,乔舒念的后背都生出汗来,孟遥临却不觉察,直到有兵将端来晚间的饮食,他才放开她。
“从南方急送来鲜蔬,莴笋烧肉,来尝尝。”孟遥临拉着乔舒念的手坐到案头,将那碟子莴笋烧肉推到了乔舒念的面前。
“这比自己地窖里存的白菜新鲜,尝尝看。”孟遥临主动夹起一筷子放在乔舒念的碗中。
乔舒念则给孟遥临的碗中舀了一勺热汤,“像是排骨烧的,喝了暖暖身。”
孟遥临咧嘴一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顿觉得舒爽,“这排骨汤在军中是日日都喝,今日这道汤却喝出了不同的味道,应当是媳妇儿手巧,舀得好。”
“贫嘴。”乔舒念吃了碗中那块莴笋,倒也觉得脆脆甜甜的,好吃。“冬日里能吃到南方蔬菜,也是太奢侈了。”
“都是在南方采买,紧急送来的,就是路途上受了冻,算不上特别新鲜。”孟遥临道。
“大将军打算在并州待到年下才回骆州吗?”乔舒念闲问,因为离过年也就七八天时间了。
孟遥临嚼着菜,迟疑了片刻,“可能要过完年,也可能整个正月都不会回去。”一脸魅笑,又问:“那你要不要在这里陪我?”
“小几日可以,若是待久了也都不方便。”乔舒念搁了筷子,抿了一小口孟遥临倒给她的酒,“我还是担心我不在,无涯他们在骆州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很多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