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正因为转化存在着某种代价和痛苦,才更让胀相安心。
没有代价的东西才是最具有隐患的,一如免费的是最贵的,胀相明白这个道理。祗王泠呀也明白胀相的心理,所以才会在刚才的咒力中加入了一定量的攻击意识,让胀相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转化”的过程。
胀相心中的一些怀疑和保留被穿破了不少,真实感受到的东西不会骗他,这让他有些兴奋。
祗王泠呀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手指点了一下那只空杯子,“一点尝试,持续时间不会很长。不过不用担心,几天的时间还是有的,你可以尝试你想要的生活。”他整理而来一下衣服因为坐着而有些褶皱的边角,“我们据点再见。”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福泽谕吉”放在桌子上,既然要尝试按照人类的方式来生存,当然需要人类的生存规则。
鲁泽沉默着站了起来,在跟着祗王泠呀离开之前,他低声开口,“坏相和血涂的咒物在莲城焰椎真的身上。”
说完之后也不管胀相的反应,径直跟在祗王泠呀的身后走了出去。
身为咒灵的鲁泽走在人类的街道上反而是一种相当隐蔽的存在方式,祗王泠呀等待着他的声音,刚才当着胀相的面一些没有说出来的情况这个时候可以被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
“您的猜测没有错,络新妇确实是被派出来查看收集医院的情况,顶层的诅咒果然和「夏油杰」脱不了关系。”鲁泽认真地说道,“他的目的很可能在于制造大量为他所用的咒术师。”
“为他所用?”祗王泠呀眼神闪动了一下,“想要利用被诅咒者的主观意识?不,意愿是不可控的,他一定还有什么后手能把这些人的命运掌握在手上——或者至少掌握在某种规则之下,束缚吗?不,或许应该是更加具体的、更加可控的规则。”他只是暂时还不清楚这个“后手”究竟是什么而已。
而且恐怕,这一步已经到了完成的边缘,否则「夏油杰」不会这样紧张,他很有可能没有时间再布置一批新的诅咒了。
“天白那边呢。”他继续问道。
“有「神之光」的掩护,在其他人面前没有露出马脚。但是在那位总帅面前,我并没有万全把握,故而没有出现。”鲁泽顿了一下,“不过自返回黄昏馆,那位总帅就再未离开过房间,我并不敢太过放肆,便未探入其中。”
“你的选择是对的,以天白的敏感,只要你出现就一定会留下破绽,”祗王泠呀摩挲着手指,眼神飘到旁边看到了鲁泽一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一思索,便开口,“你是想问,为什么夕月能够顺利离开黄昏馆,是吗?”
鲁泽微微低头,帽檐没办法完全遮住他的表情,他确实不能理解,以衹王天白的能力,不可能察觉不到祗王夕月的离开,即使那是祗王夕月的结界。
“原因难道不是很简单吗——天白也是希望夕月能够离开黄昏馆的。”
鲁泽的瞳孔微缩,这种最直接最明显的答案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过,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衹王天白竟然不希望祗王夕月留在黄昏馆中。
但是这个思路一旦打开,倒推回去,从结果到原因再到条件,一切推测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为什么需要祗王夕月留在黄昏馆、为什么那么多年来,祗王夕月哪怕是离开也需要层层的追随者和护卫?
因为这是最直接简单的保护夕月的方式。
他的位置太过重要,所以需要全面的保护。外面的敌人环伺,夕月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黄昏馆的每一步行动都是在围绕着夕月的。
在这个原则不会改变的基础上,行动的变化也一定是为了保护夕月。
有了这个前提,再反过来思考就会很容易发现,衹王天白授意默许这样行为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他判断黄昏馆的危险程度已经超过了黄昏馆外。
那里不再安全。
黄昏馆,被人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