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最后一段话,心中便微地松了口气,正要散会,却见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问道:“忘禅主持,他们都说你这农夫与蛇,说的是你自己的故事,可确有此事?”
“阿弥陀佛。”忘禅抬手,双手合十,闭眼道,“施主问这个,是想得到怎样的答案呢?若我说是会如何,不是又会如何?”
“都说主持的父亲便是这农夫与蛇的真实写照,近日京城流言纷纷,主持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忘禅垂目不言,却听得不远处,似有纷繁的脚步声,蓦地变大了。
他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只看到一个极高大的背影,于是又收回视线,淡淡道:“贫僧没什么可说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真相无论是什么,总会暴露于众人之前的。”他说罢,又望向方才的位置,坚定道,“我相信天下人皆是如此。”
“该死——”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死死地攥紧了手中匕首,手背青筋暴起。
挡在他前面的男人紧皱着眉头,道:“主子,切不可轻举妄动……如今他风头正盛,若是横死街头,反而于你的民声不好。”
那拿起来的匕首于是又狠狠地放下。
他眼神阴鸷的看向忘禅逐渐远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道:“让他晚上来见朕。”
忘禅将早上没下完的那局棋的最后一步走了。
对方满盘皆输。
即子箴推门而入,道:“你倒是有闲心在这里下棋。岂不知外面都热闹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
“京城头不知道哪家小孩儿编了段顺口溜来讽刺他,搞得现在满京城的小孩儿都在念。偏偏又没指名道姓的,若他生了气,才真的是不打自招。”即子箴说,“你想的法子有些用,虽然不能治他于死地,却能撼动他的根基。”
忘禅将棋子一粒一粒的收好,往窗外看去。
花草经受了一夜雨点的洗礼,地上落了不少的花瓣及叶子,看上去颇有些凄零。也不知怎地,忘禅下意识的就想到景伏城来,压着声音来了句:“也不知道他投胎了没,是否去了个好人家。”
即子箴一时哑然。
这是景伏城出事后,忘禅那个人
密室里点的也不是龙涎香。
而是石楠花。
神奇的是,分明忘禅才听谁说过,景伏远最讨厌的便是这石楠花的香味,怎么这里反而有浓郁的石楠花味道。
除非这里根本不是景伏远的地盘。
这话说起来也有些好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景国哪里会有地方不是他的。
“农夫与蛇。”景伏远缓慢地将手上那本书放下去,漫不经心的用食指一下一下的叩着桌面,语气淡淡的,“你胆子倒是大,公然在讲经会来如此内涵朕,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
“阿弥陀佛。”忘禅只双手合十,闭眼道了句佛。
他安静的站在那里,情绪并未有太大的起伏。
景伏远的眼神逐渐转深,最后几乎如蛇般阴毒的看向忘禅。
他似乎在强忍自己的脾气,因为手紧握成拳,手背已然青筋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