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伏城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关心到底都有谁给自己收了礼,心思反而全放在了今儿晚上要让和尚们都吃点什么好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在琢磨要让忘禅吃点什么好的。
于是时隔数日,忘禅又吃到了做出花儿来的素菜,什么珍珠翡翠白玉汤之类的美味佳肴,在忘禅看来已是平常,但是在鸿鹄寺的那群小和尚看来,此生还是头一回吃如此美味,各个吃得满脸红光,十分知足。
这个时候勤非就非常得意的说道:“瞧瞧你们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忘禅起身喊他:“勤非,你跟我出来一下。”
勤非脸上的笑容一僵:“啊?!”
“有些事想问问你。”
忘禅始终惦记着园宗大师手里头的那块黑崖令。
勤非作为园宗大师的徒弟,想来总会知道点什么,忘禅打算先从他这里下手。
忘禅等在廊下,勤非不知如何有些畏惧忘禅,磨磨蹭蹭的走过来,连头也不敢抬。
忘禅也觉得奇怪,问他:“你干什么对我这个态度?”
“没、没有……”勤非咽了口唾沫,看他一眼,问道,“师叔找我有什么事?”
身亡
忘禅从勤非那里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但想来也正常,园宗大师闭关这几年,反而忘禅与勤非接触更多,更熟稔,关系也更密切一些。
虽说园宗大师从前是将勤非当儿子般在养,可却也是一位严父。
忘禅叹了口气,道:“罢了,你先进去吧。”
勤非松了口气,抬手去抹自己额角的汗,手臂上的袖子往下一垮,露出他青黑了一大块的胳膊。忘禅眼瞳一紧,拢着眉头问道:“你手怎么回事?”
他握住勤非的手掌,将他的衣服狠狠往下一拉,却见他几乎半只胳膊都青黑了。
勤非脸色立马一变,道:“没什么没什么,是之前不小心摔着了。”
这痕迹,可是一点也不像是摔着了。
倒像是被人给打出来的。
忘禅冷着脸,死死地握住他的胳膊不让他走,道:“可是园宗大师揍你了?”
勤非抿了抿唇,本不想承认,在忘禅并不打算挪开的视线中终是点了点头,说:“嗯,师父说我的脾气被养坏了,需要好好调教一番。”
在忘禅的印象中,园宗大师可不是用暴力来改变别人的性子。
他虽是严父,却也只是罚跪或者罚禁食,从未真正的动手打过谁,更何况他一直待如亲子的勤非。
有一部分原因,勤非的性子也是被园宗大师惯成这样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忘禅心中惶惶,甚至有一种不知来向何处的预感——若他再不去找园宗大师,恐怕就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是夜。
圆月有一点边儿被黑暗吞噬了,遥遥的看去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月饼。
宗祠外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爬墙溜入其中。忘禅是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要来干爬墙这种事儿。
周围只有蛙叫的声音,忘禅小心翼翼的沿着墙侧往里,根据自己并不深刻的印象去找园宗大师的房间。
透过并不清明的月光,隐隐约约的,忘禅看到了之前他站过的长廊,那盏红彤彤的灯笼甚至还挂在上面,只是没点着灯了。
屋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
忘禅捏紧了手中的匕首,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然不会直接来硬的,而是伸出手在窗上戳了一个洞,再用从即子箴那里要来的迷烟怼上去。约莫半炷香的功夫,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合适了,忘禅这才敢伸出手将房门给推开。
床上躺着的货真价实是园宗大师。
忘禅确认了一下他手掌的那颗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