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鹄寺是个清修之地,更是个清贫之地,每日里除了念经就是打坐,自然比不得京城的繁华,勤非没来过京城,一时间被这里的繁华迷了眼,倒也正常,只是他性子若不被好好磨砺一番,恐要酿成大祸。
这些话,忘禅没机会跟园宗大师说,估摸着他回了鸿鹄寺,园宗大师也该离开鸿鹄寺过来了。
“师叔、勤亦!”
两人正各怀心思的想着,突然听到勤非的声音咋咋呼呼的响了起来。
紧接着勤非拿着两串糖葫芦跑了进来,道:“我听说我师父提前出关,刚刚已经往宗祠那边去了呢!”
忘禅有些意外的道:“是么。”
“嗯,陛下特地在宗祠那边给师父安排了住所,师父已经住过去了。”勤非道,“师父特地叫我来喊您,说是要叙叙旧。”
忘禅将东西打包好,道:“他已在那边等着了?”
“是。”勤非一屁股挤到勤亦身边坐下,大大咧咧道,“今儿个外面可热闹了,有件天大的喜事……也不算完全的喜事吧,总之京城里千万个姑娘的心今儿一日之间就全部碎完了。”
他说着咬了口糖葫芦,神秘兮兮的说道:“你们猜猜发生了什么。”
勤亦道:“怎么了?”
见有人搭理他,勤非来了劲儿,力道十足的说道:“景将军订婚了!”
“咚”的一声,忘禅手里的那个木鱼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勤亦连忙蹲下去捡木鱼:“订婚?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订婚了?和谁啊?”勤亦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忘禅的表情。
他不是傻子,跟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不可能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也什么都不敢说,暂且不说忘禅是个出家人,便说两人都是男的……这事儿摆不到台面上来。
好机会勤亦都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可眼下听到这话,他还是难免为自己的师父抱不平。
怎么那人就订婚了呢?
“就是敬国送过来的那位和亲公主呀,叫什么司、司……”
“司马筠。”忘禅说。
“对!就是她。”勤非道,“说那位公主本就是送过来和亲的,她又非景将军不嫁,陛下便亲自保媒,只等生米煮成熟饭了。”
勤亦见忘禅没多问什么,便咬了咬下唇,继续问道:“那……景将军乐意?”
“有什么不乐意的呀?”勤非不理解的开口说道,“我远远地见了那位司马公主一面,长得是真好看,说话做事又利索,还是一国公主,与他在一起当得起郎才女貌四个字,有什么不乐意的?”勤非又重复了一遍。
“可我听说这位司马公主在敬国有许多的面……”
“勤亦。”忘禅终于打断勤亦的话,侧过头去,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说,“万不可捕风捉影。”
勤亦分明是在默默为忘禅打抱不平,却惹来对方的不爽,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他于是没再继续问下去,撇撇嘴,闷闷不乐道了一句“知道了”。
无人再和勤非聊下去,他也自讨没趣,没再多说。
忘禅本想离开京城前与园宗大师见上一面,奈何有点事耽误了下,待到过去时已是深夜。
马车在园宗大师暂住的府邸前停下,忘禅在门口碰上了一个熟悉的人——英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