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禅当然知道她是在说假话,倘若她真是什么所谓的流民,又如何会抢了别人的孩子来掩饰自己——忘禅不敢往旁边看,刚刚那个孩子已经没了呼吸,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而他的身边是他的亲生母亲,矮小、笨拙,看上去格外可怜,哭得让人心里喘不过气来。
“阿弥陀佛。”忘禅双手合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道,“把她捆起来带到临东镇吗?”
景伏城没回头,掐着女人的脖子略一用力,便面无表情的结束了她的性命。
女人上一秒还睁着眼立着,下一秒便突然歪了脖子,死不瞑目的将头倒了下去。
连呼吸都没了。
忘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景伏城的处事风格,他好像无权干涉。
忘禅走回马车时,却看到景伏城拿了几块饼子,递给了刚才那丧子的妇人,得来了妇人的磕头道谢。
他抬起头,遥遥的与忘禅对视,他什么话也没说,可又好像说了很多。
忘禅捏紧手上的佛珠,无声地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和亲
忘禅在床上翻来覆去,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心里记挂着白日的事儿,知道是自己冤枉了景伏城,这一路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所以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眼看着天色越发的晚,忘禅终是起了身,往景伏城的房间去。
这房间安排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景伏城就住在他隔壁。
灯甚至还亮着。
里面有人说话的动静,忘禅听出来是常跟在景伏城身边那小厮东生。
“将军,您这伤可不行啊,这得去看看大夫吧。”东生担忧的声音响起来,“怎地今日受了伤也不说一声?现在才来让小的处理伤口。”
“你话是越发多了。”景伏城倒吸了一口冷气,“轻些!这是想让我死在这儿?”
东生俨然跟他关系亲近,听了这话也不害怕,还笑了两声,说:“可不敢。小的也是担心将军您。”
里面窸窸窣窣的传来动静,忘禅心里难受得跟什么似的——原来今儿个景伏城护着他的时候又受了伤,他为自己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了。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冤枉人家。
忘禅心里难受得紧,抬高手拍了拍门。
“谁?”窗户上的影子可以看出来东生警惕的站起身,挡在了景伏城的前面。
“是我。”
里面沉默了几瞬,随后东生开口道:“忘禅大师,将军已休息了,您请回吧。”
忘禅知道景伏城是在怪自己,当然没那么容易打退堂鼓,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城,你受伤了?”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
忘禅继续道:“我带了些寺里的药膏来,抹上兴许会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