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应愿道:“那你说,你是谁,师承何处。”
谢灵师甩了?甩手,将那些棋子都收入袖中,随口道:“我是谢灵师,师承蓬莱学宫天机宗门下。”
听到这?里,景应愿想也不想地?以?指尖凝出一道灵力,贯穿了?自己的心口!
“你错了?,”景应愿感知着生命的一点一滴流逝,眼前的景象逐渐瓦解,“谢师祖走时,蓬莱学宫还不叫蓬莱学宫。”
面前的这?两个?人瞬间化为一阵青烟,弥散在彻底崩溃的千千万块琉璃碎片中!
再睁眼时,景应愿悬挂在赤红小境的壁上。
她的半边身体已经?被内壁侵蚀,血滴落在赤红小境的地?面上,或许是她的错觉,这?片地?方似乎变得更红了?。
得道成仙
与此同时,人间界四海十三州,天?阶之下。
沈菡之被天雷重重击飞开百米之外,直到撞到山崖方才停止。
她捂着心口吐出一滩乌红色的血块,陪伴她千余年的月侯刀已经在方才与天道劫雷对抗时被瞬间劈碎了?,那可怖的声响传开数百里?,令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忍不住蹙眉掩耳,修为低些的许多小辈已经被震得倒地不起,眼耳口鼻都流出鲜红的血来。
柳姒衣不顾自己也被方才的那一下反噬,连头上脸上的血都来不及擦便要飞身去扶师尊起来。她见沈菡之手心不知为何汩汩流着血,赶忙伸手去抠师尊紧紧攥着的拳头,她颤颤巍巍掰了?半天?,沈菡之才终于肯松手。
柳姒衣盯着师尊手中那半块月侯刀残片怔怔看了?半晌,又去看师尊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右手。
此时沈菡之素来强大稳健的手正止不住地颤抖着,已经彻底伤及了?根本。柳姒衣头脑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太多,泪又落了?下来。她扶着沈菡之的手也跟着颤抖,仰头大喊道:“桃羲前辈!”
比桃羲来得更快的是月小澈。
她从柳姒衣手中将沈菡之接了?过去,手拂开沈菡之散乱的乌发,露出她青白得不正常的脸。月小澈看着这样?的沈菡之,周身血液顿时冰冷,心跳亦几乎停滞。她胡乱将止血护体的丹药往怀中人的唇间塞,连戴在半边脸上的面?具松动掉落都不曾知晓。
沈菡之感知到脸上掉下来的泪水,睁眼看她。
月小澈浑然不知,或者说?她已不再在乎,只是一味地收紧了?手臂,将沈菡之圈在怀里?,试图用体温去捂热她。在桃羲过来的前一刻,沈菡之看着月小澈一黑一灰的双眼,佯装轻松地笑了?一下:“都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怎么还和从前一样?爱哭呢。
月小澈看着似乎要昏睡过去的沈菡之,边渡给她灵力边拼命掐她:“沈菡之,别想死得比我早,你还欠我……你还欠我一场结契大典!欠了?八百年了?,还回来之前你不能死!”
桃羲抓着魔花魔草赶过来这边,柳姒衣发着抖站起身,抬眸望向人群中心的那颗巨大雷茧。
柳姒衣是刀修,自幼时便表现?出了?绝佳的打打杀杀的天?赋。柳家富庶,财力在第七州凡间难有人敌,柳家家主?先后请过百十个女师来教授她学业算术,自己更是亲身上阵带她学习打点家中各项事务。可柳姒衣硬是没学会,她的脑子只有舞刀弄枪,最?爱提着□□在院中拉磨似地来回转。
她曾以?为自己是天?生?的武将脑袋,眼中除了?刀,其余什?么都看不见,直至此时此刻。
在百步之外,关着大师姐的那颗渡劫雷茧之上,竟然凭空出现?了?数条金色的丝线。这些线似乎有韵律般轻轻飘动着,越聚越多,几乎织成了?另一层纯金色的蚕茧,重新?将大师姐那只被?血浸透的暗红色雷茧覆盖住了?。
柳姒衣震惊地站在原地。她环视一圈,周围的人似乎都看不见这一幕,皆继续用灵力替谢辞昭挡着接踵而至的劫雷。
重重人群之外,柳姒衣忽然留意?到了?另一道身着红衣的身影。
是李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