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重新落座之后,郭嘉看了燕绥一眼,见其微微颔首,便开始谈及当今局势,又问众人对袁绍怎么看。
郭图、荀谌、审配三人都没开口,而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坐在中间的燕绥。
“我们发言一向是民主公开透明的,”燕绥轻咳一声,黑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笑意:“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羊群效应?”
郭图谦逊地拱手道:“不才才疏学浅,着实不知,还请使君赐教。”
燕绥将下巴搭载交叠的手上,手肘撑桌,笑道:“羊群是一种非常散乱的族群,平时都是各自吃草,跑起来左冲右撞。但一旦头羊跑起来,其他的羊就会跟在身后,再也不会去别的方向了。”
三人明了主公的言下之意,郭图连忙响应道:“原来如此,图曾经在袁绍帐下虚度过些许时日,对其行事作风略有心得,在这同诸位同僚诉说,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不吝赐教。”
“老郭直接说啦!”戏志才和郭图处的时间最长,直接大喇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真有不对的地方,我们还会互扔筷子吵起来,谁会客气哟?”
举止有礼、行事有度的荀谌、审配很是无语:你们好歹是名士啊,又不是挥舞刀剑的武夫,这也不是在战场上的帐篷里……
郭图清了清嗓子,也不藏私,直接讲起袁绍的老底来:“袁绍虽然看起来人多势众,但人心不齐,将领、谋士之间也为了争宠时常有龃龉。袁绍本人虽有游侠气,且能凭身世、阅历震住前来投奔的人手,但与其说是主公,不如称其为盟主,部下松散,其军队虽多却难以严密,甚至军法在不同的部中都不一样,将领骄横且无整齐划一的指挥,或许是我们的突破点之一。”
“颜良文丑、张邈、张郃、鲍信、刘岱等部众彼此之间并不相通。”荀谌补充道。
“若是逮着一路穷追猛打,对其他几路虚虚拦之,诸将之间早有龃龉,必不会全力来救,必能激化他们的矛盾。”审配想了想说。
“若有一人在联军作为内应,为我们飞鸽传书,那必事半功倍啊……”法衍抛出了这个话题:“只是深入敌营,风险也很大。”
戏志才单手托腮道:“但若挑诸部矛盾,甚至拉拢到张邈里应外合火烧粮仓,便能给联军沉重一击,使其不敢再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荀谌略一沉吟,毛遂自荐道:“谌不才,愿前往一试。”
“友若只身犯险,主公是不是应该来点护身符呀?”郭嘉眨了眨眼,语调轻快地说。
“那是当然。”燕绥微微一笑。
听到主公这么说,郭图眼前一亮,也自告奋勇起来。
荀谌谦逊道:“若论能言善辩,谌远不及公则(郭图表字)。”
郭嘉浅笑道:“袁绍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若公则将豫州火器进贡袁绍,必然能够重获袁绍全部信任,脱身也容易。”
“火器?”郭图惊骇道:“这是能轻易拿出来的东西么?!”
“别担心,能拿出来的东西他们就算拆散成片状也做不出来。”燕绥笑道:“而且还能给你防身用呢。”
定下来计策后,燕绥就宣布散会了,众人离去后,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腿搭在了桌子上,已经懒得顾忌形象了。
“算了,今晚就在衙门睡好了,明天早上还得处理公务。”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后,燕绥随便扯过旁边的毯子,往内室走去。
戏志才拉着郭嘉走了出去,边走边道:“难得见主公这么困的样子,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啦。”
郭嘉不满道:“我说几句废话都不行吗?”
戏志才一脸惊奇:“所以废话为什么要说?”
郭嘉:……
“呵,活该你没有女人喜欢。”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攻击我啊!”戏志才一脸受伤:“而且前来说媒的人都快把我家门卡踏破了,我很抢手的好吗?”
郭嘉凉凉地道:“但你喜欢的女孩子们可从来没给过你多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