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裴南山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还有点儿哑,“明天早上十点的票。”
陈婧把嘴巴撅起来:“哦,那我去送你。”
“明天的票还挺多的,很好买。我买的时候说车票还很富裕。”裴南山和陈婧进门,陈婧落在后面,负责把大门关上,冷风挡在外面。
她听裴南山的话听到一半没了后文,转过头去等她。
裴南山站在客厅里,手和面部表情全不听她的指挥,她像是被梦魇魇住了,又像是有人为她的手绑了丝线,正在提起,裴南山的手抬到半空中,不知道应该落下还是继续。
迷茫的时候,陈婧听到裴南山说:“陈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陈婧的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想说什么最终又化作一声叹息。
裴南山从她的叹息里听到了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但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现在裴南山是恢复了单身,可是常尧安仍然每天下午会给陈婧打一个电话。陈婧接电话的时候通常会避开裴南山,但是这座房子的隔音没有那么好,它没有办法完全把陈婧的话隔断。
裴南山曾经听到她说:“我陪陪裴南山。”
常尧安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婧就笑起来:“你有病啊,我不是结巴。”
结合上下文,常尧安的话很快就在裴南山的脑海里自动补全:‘你怎么结巴了?’
陈婧和常尧安打电话的时候经常笑。笑声快乐的,但是压得很低,不希望被豆丁儿
开年的第一件喜事,苏乐然踩着新年第一天生了一个女儿。
苏乐然原本以为会是儿子,准备的也大多都是蓝色的衣服,婴儿床都是蓝色的。裴南山骂她重男轻女,苏乐然抱着女儿摆摆手:“欸,我是觉得我这个脾气,养不好女儿。”
养不好,确实养不好。
苏乐然粗糙习惯了,再小心的动作都能让她那胳膊只有大人一根手指粗的胳膊看上去快要被折断。面对嗷嗷大哭的女儿,苏乐然心疼的把动作轻了又轻,到最后都不敢碰她,求助的看着谭津鸣:“交给你了小谭!”
谭津鸣面对女儿就喜悦和怜惜的多了。
他本来也以为苏乐然会生个儿子的。当时他找了街坊里最有眼力的老太太看,那老太太言之凿凿是个儿子。谭津鸣当头一盆冷水直泼而下,连做了三晚上心理建设,想着好歹是自己爱的人的孩子,她生什么就是什么吧。何况这个儿子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做的不够好。
苏乐然听完谭津鸣的心里剖析,对他最后的自我认同表示极高的赞扬:你知道孩子性别是爸爸决定的就好。
谭津鸣得了女儿之后,开始连夜恶补如何照顾新生儿——在此之前,他只是学习了怎么照顾产妇。结果谭津鸣一上手,动作确实轻巧,确实温柔。孩子也不哭也不闹了,还在爸爸怀里对妈妈露出满足的笑容。
裴南山听完她们夫妻俩这一段照顾孩子的经历,看着蓝色婴儿床里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地问:“你们给她起了什么名字呢?之前不是说小名叫谭大壮吗?”
苏乐然坐在床上,喝着谭津鸣给她炖的桂圆红枣汤,一口汤咽下去之后才说:“那哪能叫这个啊,人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叫个大壮可还行。我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叫谭令望。”
“好听呀,有什么出处啊?”
“诗经里说,‘如珪如璋,令闻令望’,‘令望’的意思是有美好的威仪,使人景仰。”苏乐然把桂圆红枣汤喝完了,扬着空碗要谭津鸣给她续碗,“小名叫豆丁儿。因为我婆婆说了,小孩儿名字取的有点儿大,小名要随便一点,这样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