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祯听罢,双眼直勾勾看着卓大人,皮笑肉不笑的。
“曾经,我也执拗地认为,所谓皇帝,不过是一个称谓而已,忠臣忠的才不是那个位子上的人,而是国和民。但当我真的靠近那个位子,才发现,若朝堂之上皆是卓大人这样的臣子,再开明的皇帝都无法施展拳脚。”
“我……我这样的臣子?”卓大人不解。
楚祯靠近,道:“再说了,卓大人的贪污罪,就真的那么无辜吗?”
“你什么意思!我当然……”
“卓大人既然觉得自己两袖清风,那么请问,五石散是从何处来的?”
“你还有脸问五石散,”卓大人面目狰狞,“五石散全去了你那里,若查,难道不应该先查你吗?”
“五石散的原料为白石英、紫石英、石钟乳、赤石脂和石硫磺五味。这五味药各个都是正路子可得的,我不过是没有制药的门道,便同曾是太医府的卓大人讨要……”
楚祯拉长了音,射去了质问的目光。
很显然,卓大人反应过来了。
楚祯:“五石散来处光明正大,卓大人慌什么?还是说,五石散里额外加的几粒乌子叶,才是真正让卓大人心慌的原因!”
楚祯越说越大声,到了最后,他眼尾通红气愤难当。
乌子叶,许久未听见,亦未提起的名字了。
自夏侯虞上位,乌子叶便在大周消失了。因为夏侯虞下了令,若发现有人私藏或吸食乌子叶,不问缘由,皆就地斩首。
当年若无乌子叶,往大了说,周帝不至于昏庸至此,大周不会几乎从里到外烂透了,以至于需要夏侯虞来救大厦于将倾。
往小了说,楚祺也不会……
楚祯深吸一口气,端起一个违心的笑,问道:“卓大人是西南有人,还是漠北栾国有人啊?”
卓大人连退三步,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楚祯:“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楚祯仰天大笑,倏而收了所有笑容,转身道:“卓大人,贪污和叛国,你选一个吧。”
说罢,楚祯头也不回进了万家酒楼。
不消时,他再次出现在万家酒楼二层,面色红润,仿若醉了酒一般,与麟舞阁各总旗侃侃而谈,举杯痛饮。
只是不再看向楼外的卓大人。
“石矜,情况如何?”夏侯虞问。
方才与楚祯说要去卓大人府上搜查铁证的石大人,也未去他所言的目的地,而是来了夏侯虞这里。
他回道:“回陛下,楚大人划了三百两,带麟舞阁的所有总旗去万家酒楼吃喝去了。”
似是在意料之中,夏侯虞只点点头,便又问:“卓恒除了喊冤,可说了些其他的?”
“没了,除了说自己冤枉,其余的话都是与楚大人有关,臣想陛下定不愿听,便也一字未记进脑子里。”
夏侯虞听罢,抬眼看了看面前镇定自若的石矜。
石矜人如其名,往那儿一站便如一汪清泉,从无多余的话语和举动,令人安心。
“你认为接下来朕该如何行动?”夏侯虞不经意问。
石矜回道:“要看陛下的目的了。”
夏侯虞抬眉,“说来看看。”
石矜:“若陛下为了楚大人,便可立即杀了卓恒,既报了给楚大人下药之仇,也避免楚大人再服用五石散。”
夏侯虞指尖一抖,他的目的连楚祯都未猜到,却被眼前这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石矜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