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劲松摇头,怕碰到楼灵溯也不敢动:“不用了,这守贞砂也不过……我自己看过。”
楼灵溯轻哦了声,站起来将东西收拾好。凌劲松趁机背过身去将自己收拾妥当,再转身时楼灵溯已经收拾好。
“多谢楼二娘子。”
楼灵溯不敢承情:“此事我做最为合适,凌公子不用谢。”
凌劲松知道她没懂自己的意思:“我是谢你,在楼夫人面前为我遮掩。”他看着楼灵溯,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点微小的表情,“若不是你,恐怕……”楼伊敏断然会退亲,他也无法再在京城容身,然而更重要的是,此举让他能够大胆猜测,楼灵溯心里应该有他。
“……此事终究是我做的。”
凌劲松心里的希望忽然又没了。楼灵溯成亲那日,他在酒楼里看着,穿着喜服的楼灵溯骑马而过时,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热切与期待。可她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眼神如此冷静,话语毫无旖旎。凌劲松猛然想起来那一晚,她似乎也很冷静……
胸前明明是热的,心却一点点冷下来。
那一晚的体贴温柔,终究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亦或者,那晚房间里的哪怕是别人,她也会……
风姿如绿柳的少年,已经完全维持不住自己世家公子的风范,内心的想法肆意爬到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哀伤。正要告辞的楼灵溯一惊,上前一步扯开他才整理好的衣襟:“怎么很疼?”
红痣周围已经红肿起来,楼灵溯又擦了些药酒,她见凌劲松下意识要拢衣襟,挡住他的手:“这两天就别捂着了,多敞着些,让伤口吹吹风。”
凌劲松的手被她抓着,他看着楼灵溯纤细的手指,终于勇敢说出内心的疑惑,反正最差也不过与此:“楼二娘子,是不是不喜欢我?”
楼灵溯明显一滞,看向凌劲松,终于缓过神来明白自己会错了意。这少年大概是在脑子里想了什么,方才才那个表情。两人婚事成因,他们二人自然最清楚。若说楼灵溯心头没有一丝厌恶,那自然是骗人。只是后来踏青阁一事,她若不出手,外人不过调侃她几日,可于凌劲松,那是灭顶之灾。
无论如何,做也便做了,再谈旁的皆是多余。
只是眼前的少年,俊朗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痛苦,似是料定了自己会心碎却仍执拗的要一个答案。
楼灵溯自问不是圣人,可她随遇而安的性子让她不介意为了不可避免的将来做一些让步。
“喜欢。”
凌劲松目光微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他知道她在骗自己:“我听闻楼二娘子说,此生惟愿与二人携手而度,原是我强求了。”凌劲松原本想找的的确是楼灵溯这样的女子,一生一世彼此相守,可没想到真的遇到了,对方所爱却不是他。他从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居然有世间女子皆多情,为何自己所爱之人不是其一的怨憎,世事难料。
自己和姐姐的对话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去了,楼灵溯倒也坦荡:“这喜欢虽不及求娶,不过与凌公子倒也不至于难以度日。”
可凌劲松却再也听不下去,他知道这场豪赌自己输得一败涂地,硬撑着扯出一个笑容:“太晚了,楼二娘子还是早些回罢。”
楼灵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异样,只是即将宵禁,她在此地也无法再耽搁,她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那,凌公子便早些休息吧。”
门一关上,凌劲松撑着的身体便软下来,躺到在了床上,楼灵溯的确会娶自己,可这娶实在不是他所期盼的那样。凌劲松眼一闭,待河舟进门来看见他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下意识以为是楼灵溯与自己公子做了什么,还不等他害羞,又觉得哪里不对,他手一摸凌劲松的额头,河舟叫道:“快,快请大夫,公子发烧了!”
楼灵溯马不停蹄地去了踏青阁。日景如今是个红人,被楼灵溯点了一晚后,似是沾染了那人的仙气,整个人的容貌气质都出众了起来。加上恩客们都想瞧一瞧能得了楼灵溯青眼的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身价水涨船高翻了五番。
只是今晚日景没有接客,待楼灵溯进来众人方才明了,这是早有人定下了。
“二娘子可是忘了奴了?”日景将茶递给楼灵溯,脸上是满腹委屈,“那一晚过后,二娘子竟也不来看奴,可是嫌弃奴了?”